在到達下一站城鎮前,我一直保持着沉默。
并不是因為不自在或是别的什麼,我隻是擔心這張面具會擅自曲解我的話做出奇怪的表情而已。絕對不是因為不自在。
盧卡似乎對這一狀況接受良好。好像是因為我以前這麼做的次數太多,他也漸漸習慣了。
像是以前教他認字還有說話的時候,我在進行教學的一個小時後就會感到無聊。然後就會自己抱着書到另一邊看了。這個時候,盧卡通常會很自覺地坐到離我不遠的地方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
诶……這麼說起來……這孩子到現在說話還不利索是因為我的教育不夠成功嗎……不,怎麼想都是他自己不愛說話的原因,肯定不是我的錯。
平靜地下車、走進餐館吃午飯,直到身後人們的聊天才讓我結束了這種半丢魂的狀态。
“聽說丹吉爾洞穴有可以解除所有幻術的神奇藥草!”
幻術。聽到這個單詞我立馬集中了精神。要知道,青鬼擅長的術法就是幻術。那麼這枚面具說不準也是由幻術構成的。
“好像是叫‘夜月草’吧……據說隻要将這種藥草搗出汁水抹在需要的地方就可以解除幻術了。”
“不過這種藥草到底長什麼樣……好像有各種說法。”
“最靠譜的還是‘黃金之王’提出的吧,畢竟她可是極力打擊幻術,研究了不少草藥道具呢。”
“啊,你是說,她提出的‘月夜照耀到的藥草即為夜月草’這個理論嗎?感覺像是兒戲。”
“這種藥草的市場前景好像也很一般,我們似乎不能指望這個賺錢……而且黃金之王似乎不再收購這種藥草了……”
“唉……還是在找找别的路子吧,不論如何也想要去黃金之城看看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位路人在提及“夜月草”時提高了音量,在結束這方面的話題後又兀自壓低了聲音。
但是他們話裡的信息量對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看來這個丹吉爾洞穴是非去不可了。
這次我沒有遭遇什麼免費送衣服,也沒有跑到其他商店逛了。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的不遠處,我和盧卡,一個發呆,一個擦拭着銀劍。
正當我以為就可以這麼持續到大家集合時,一個負責後勤的女孩子面色焦急地沖到了喬先生面前,指着存放貨物的馬車說着什麼。
盧卡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把銀劍插回刀鞘,和我一起湊了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在喬先生冷靜地安排身邊的下屬去處理問題後,我走過去詢問情況。
喬先生頭疼地扶額搖了搖頭:“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些貨物被衣魚蟲咬了。”
看來這些貨物中包括要售賣的商品了。
我順便拍了拍盧卡的手背讓他去查看一下我們的行李有沒有損傷。
“衣魚蟲?”我從未聽說過這種生物,因此便問出口。
“啊,也是,沃爾德那邊的氣候比較幹燥,沒聽說這種生物也很正常。”喬先生捏了捏眉心,“這是一種會啃食衣物、紙制品的蟲子,因為遊走的速度像魚一樣快而得名衣魚蟲。雖然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但是其極易繁殖,食用灰塵也可以生存下去,所以想要清剿它們也很麻煩。”
“卡蘿、沒事。”盧卡也在這時候回來了。看來我們那輛馬車沒有遭受衣魚蟲的襲擊。
“這樣啊,看來你們的馬車是唯一幸存的一輛了。”喬先生歎氣,“總之,我們的行程得放緩了。不管是清點出幸免于難的貨物轉移,還是清除衣魚蟲都是一項大工程。明天出發可以嗎?”
我對此當然毫無意見。雖然很着急獲得夜月草,但是天大地大老闆最大。
又簡單叮囑我們幾句後,喬先生就離開去處理這次“災難”了。
“真是可怕啊。”我不禁有感而發,“雖然體積不大,傷害不高,但是能讓人如此頭疼。”
或許此刻正有人因為這讨厭的小蟲子愁得睡不着覺。
不過這件事我是幫不上什麼忙了。喬先生和他的下屬們處理這件事似乎十分熟練,不一會兒原先的空地上就擺滿了貨物。
“這是在做什麼?”
廚師姐姐也被叫過來幫忙了,她一邊分揀着貨物,一邊向我解釋:“衣魚蟲喜歡在潮濕溫暖的環境下生存,所以把貨物放在太陽底下暴曬就可以減少它們生存的幾率了。”
“所以氣候寒冷又幹燥的沃爾德才很少見這種生物啊。”雖然我是希望永遠别見到比較好。
不然哪天的夜晚正開開心心往床上一躺,轉個頭就看見一隻蟲子陰暗地爬行中,不論是誰都會徹夜難眠吧。當然,我的話,還要爬起來把床單被套全部清洗幹淨在太陽底下曬個三天三夜才行。
“我也沒見過這種蟲子。”查爾斯似乎剛親眼目睹了衣魚蟲,“嗚哇,真的好惡心。細長條,捏起來還會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