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你讓我說什麼好呢。”王夫人眼眶微紅的看向烏林珠,“你大哥哥去了,咱們二房又是這副樣子。原想着等鳳丫頭嫁進來便将管家權交出去,也省得鳳丫頭聽了些風言風語,再想左了。”
“鳳丫頭才多大呢?她又懂什麼?若立時就将這管家權交出去,怕是她也管不好這諾大的榮國府。”烏林珠一聽這話,連忙勸王夫人,“大嫂子嫁進來時,您不也是親自帶了她許久。要我說,不妨也像當初大嫂子學管家那般,您先帶她幾年。”
千萬别交,這要是交出去了,您們姑侄還能鬥起來?
見王夫人有些意動,烏林珠又再接再厲勸道:“咱們兩房早晚要分家,縱是我不曾學過管家,可也知道些管家的貓膩。太太若真撒開了手,止不定咱們二房要吃多少虧呢。”
你還别說,還真叫烏林珠說到點子上去了。
王夫人管家時,可沒少中飽私囊呢。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王夫人還真就舍不得将管家權都交出去了。
正說話呢,賈母那裡就派人過來了。
賈母雖然剛剛‘暈’了一場,卻仍舊時刻關注烏林珠這邊的動靜。聽說烏林珠怼了賈政,又攆了人出去,最後賈政氣急敗壞的離開了,不由更加好奇烏林珠都說了什麼。
瞧了一眼時辰,發現差不多到用午飯的時辰了,一邊讓人去竈上催家宴,一邊派人喚烏林珠過去。
見是榮慶堂的人來請,烏林珠并未立時過去,而是對來人說了一句‘尚未拜見大老爺和大太太,等拜見了大老爺和大太太再回榮慶堂’,就将人打發走了。
而她自己到是真跟王夫人說了一聲,便起身往賈赦居住的東大院行去。
賈赦那邊得了元春回府的消息就起床了,别看他蝸居東大院,但消息卻是極為靈通。等烏林珠帶着人往東大院去時,他連烏林珠清場前怼賈政的那句話都聽說了。
不過賈赦卻沒見烏林珠,隻随意找了個理由就将烏林珠打發了。
那理由…怎麼說呢,凡是對賈赦有些認知的人都會聯想到他此時正在與房裡的侍妾小丫頭做深層次溝通,這才無暇出門見見親侄女。
烏林珠:幾十年如一日的熱愛,這特麼也是個長情的人呢。
╮(╯▽╰)╭
所謂的家宴,除了餐桌上多了幾道烏林珠愛吃的家常菜外,仍和往日沒什麼兩樣。
不過雍親王府的夥食太過清湯寡水了,榮國府這邊的飯菜于烏林珠來說,更容易産生飽腹感。
于榮國府的人來說,烏林珠灰頭土臉的家來到底不是什麼喜事。惜春與蘭哥兒,環哥兒年幼,并未出現在餐桌上。此時餐桌上除了烏林珠,就隻有賈母帶着迎春和探春。
迎春的日子比以前好過許多,但時間太短,人還是那個人。探春年紀最小,也最會察言觀色,一早就發現氣氛不對,所以這會兒也乖乖用飯,努力減少存在感。
哦,邢王倆妯娌和李纨仍舊圍桌侍膳布菜。
一頓小家宴,也就隻有烏林珠吃得最心無旁骛。而因着某些心思,賈母也一臉慈愛的一直到烏林珠吃飽了放下筷子。
少時,賈母打發走所有人,隻單獨留下烏林珠去裡間說話。
“你自小便聰慧,孝順,識大體,老祖宗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賈母拍着烏林珠的手用一種‘心疼死她’的樣子說道:“老祖宗知道,你心裡已經做了決定,隻是心裡委屈,又不甘心就此失去成為皇妃的福運……好孩子,委屈你了。”
烏林珠垂眸,輕聲說道:“我如今為奴為婢,這輩子的前程一眼就看到頭了。就算被接回來,這天底下的的男人又有誰比得上天子尊貴?這樣大的落差,又豈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撫平的?
一日兩日還好,就怕時間長了,心生怨怼,再鑽了牛角尖,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
聽話聽音,賈母一聽這話便明白烏林珠啥意思了。
心下不悅,卻又知道這會兒得哄着她來,于是親自起身去她陪嫁的大床裡拿了個小匣子出來,“你從小就抱到我跟前,除了你敏姑媽,我最疼的就是你。這裡是五萬兩銀票,你且先拿去傍身。等将來……”
烏林珠看一眼那裝銀票的小匣子,頭垂得更低了。
将來的事誰也不知道,隻拿出區區五萬兩銀就想續十五年的壽命?
想啥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