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都是些小打小鬧,不入流的小建議,便是全都使上于太子來說也不過是輕傷。”烏林珠見四爺隻聽不語,又說起了當今,“四十七年廢太子那會兒,滿朝文武都鐵了心的舉薦八爺,結果卻是八爺成了出頭鳥,當今又僅憑一個夢就複立了太子。”
當然,老康頭會複立太子也不單單是一個夢,除了親情方面的沉沒成本讓老康舍不得廢掉這個他親生的兒子外,還有當時的朝局。
老康頭怕是也沒想到他家老八那麼能耐呢。
和老八相比,面前這位三十多歲的小老頭倒是有些閃光點。
烏林珠刻薄成性,對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全都沒啥好感,但她偶爾也會記得四爺登基後的一些政治舉措。
像是攤丁入畝,像是華夏的第一份禁煙令……
但轉念間,烏林珠又想到了蓋戳狂徒敗家龍,沒學崇祯殉國的清末帝,這些可都是四爺的子孫呢。
基因如此殘缺,竟然還想多子多孫,造孽哦~
八歲的宋少帝能殉國,吊死在煤山的崇祯還能為大明留下最後的體面,到是四爺家的好大兒……啧啧啧!
說說話,烏林珠身上的氣息就變了。
然後四爺就發現面前的小丫頭整個人都仿佛被尖酸刻薄,嫌棄厭惡等等情緒包裹住了一般。
四爺:也許在刻薄這事上,愛新覺羅家的老少爺們全加起來都不及她一個。
并不想在這種事上跟烏林珠浪費口舌,四爺又問了烏林珠幾句她是怎麼看待廢太子這事的。
能怎麼看?
一群庶子想跟嫡子掙家産呗。
太子的生母是跟當今共患難的,按民間的說法人家那也算是患難夫妻,但當今卻在翻身後渣了個理所當然。
不過當今太過偏心,太子又不能服衆,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好在烏林珠再‘虎’,也知道什麼能說什麼話不能說,見四爺問,烏林珠便隻一臉無辜的對他搖了搖頭,“廢過的太子就像上好的玉器上多了道裂痕。”
‘從無價之寶變成了瑕疵品。’
廢過的太子不光不及曾經尊貴,地位也更是岌岌可危。
烏林珠說了前半句,四爺心中就浮現了下半句。雖覺這種比喻并不洽當,卻也不得不感慨這句點評挺一針見血的。
雖然烏林珠隻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但若将烏林珠當幕僚看,那烏林珠今日的所言所語也并非那麼驚世駭俗。
但要結合烏林珠的出身和年紀閱曆來看,又不由讓四爺再次認識到世間女子不遜男子的眼界和心智手段。
讓人将烏林珠送回正院,四爺又将其他幕僚喚到書房繼續議事,至于他是否會采納烏林珠的建議,那就是後話了。
四爺是個矯情較真,疼愛子女又隐隐帶着幾分溺愛的性子,烏林珠是二格格的伴讀,光是沖着這一點,别說烏林珠隻在前面書房呆了不足一個時辰,就是呆上一整夜,旁人也不會想到旁的地方去。
當然了,這也是四爺在這方面不會讓人産生浮想。若是喚了賈赦,賈珍這類糟心玩意兒,怕是不等天亮,就得傳出更多不堪的流言來。
不過王府中人不會生出龌蹉想法,卻仍舊在知道四爺喚了烏林珠去前院的消息後生出諸多猜測。
今日二格格與烏林珠說那些話的時候,雖清了場,卻也留了人侍候在側。消息靈通些的自是知道了什麼,但往往這些消息靈通之人又是最識時務的。而消息不靈通的,則輾轉聽說了前日中秋宮宴上的事……
人就住在四福晉院裡,四福晉自是最先知道烏林珠行蹤的。不過想到烏林珠身邊的二丫,四福晉便沒再讓人繼續盯着此事。
四爺會用府中女眷和子嗣計算那份易孕日計算法是否有效,四福晉自然也會這麼做。得出了結論後,四福晉不由又在心底笑罵了烏林珠一句‘促狹’。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烏林珠在那份排卵期易孕日算法的最下面不光寫了一句‘男子需禁3至5日房事,方可行房。’,還特意用筆墨圈了出來。
即便之後四爺想要與後院女眷同房,也得各種糾結。比如說他是要多子多孫呢,還是要一時貪歡呢?
再比如說他想要誰為他生下子嗣,他又要為誰禁三五日房事?
府中上到福晉下到侍寝的通房,有日子相近的,有日子不相近的,為了子孫計,他那個保持了許多年去後院的規律就必須打破重來。
當這種事情以這種方式打開後,那樂趣和幸福感就會大大減少,至少四福晉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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