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逃走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秦行客隻能記得他像是要浸出血的眼睛,在夜幕下那麼絕望,那麼哀戚的望着她。
“摸摸它啊,你不是……這麼想看我的獸形态嗎?”
莫斯利安顫抖着身子牽起她的手,想要放到自己已經覆滿鱗片的腰腹上,一滴滴的眼淚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毫不意外的被秦行客甩開了,當時的她還是無法接受和一個蛇獸人在一起。
這個動作刺激到了本就處于理智邊緣的莫斯利安,柔柔的月光照到他面容好女的臉上,一行行參差的淚痕像是月光的痕迹,修長的頸邊銀色的蛇紋因為他強烈的情緒波動若隐若現。
“怎麼就…不喜歡了呢,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秦行客愣了一下,内心萬般情感融不到一處去。
莫斯利安并非心迹難表,隻是他們中最喜歡說反話的那個,他總說什麼走了别回來,其實心裡最希望的就是她去哄哄他,隻要秦行客願意去哄哄他,他就又會乖乖聽話,答應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想到這裡,秦行客斂去了神色,她知道自己但凡軟一點态度,莫斯利安就會不顧一切的追上來。
“莫斯利安,不要再強求了,就當一夜情好嗎?這樣對你我都好。”
秦行客不想再看到他痛苦的樣子。
她們之間本就不該在一起,她們一切的痛苦都源自于那荒唐的一晚。
關于那一晚,秦行客最先想起的是被蒙着眼睛的恐慌感和被人肆意擺弄的無助。
而莫斯利安想到的是加速的心跳和溫暖的伴侶。
這是她們走上分歧的第一步。
秦行客無時無刻不厭惡着這糟糕的一晚,但她沒有辦法,想在莫斯利安的地盤上活下來,她隻能盡力讨好着他。
可悲的是,莫斯利安實在太過愚鈍,他還以為是秦行客真的喜歡自己。
想到父親總是讨好的依着母親,但還是阻止不了母親的離去,他總是矜持的不太搭理秦行客的殷勤,再在私下悄悄問蝴蝶媽媽,那位在他們的傳說中世界萬物的始祖。
“她會和我永遠在一起嗎?她會永遠愛我嗎?”
白瓷鑄成的神像給不了他答案,也看不見他因為情愛悄悄落下的眼淚。
莫斯利安已經哭不出來了,神色變得麻木,巨大的苦痛讓他甚至發不出聲。
短暫寂靜後,他突然俯下身強硬的按住秦行客,尖銳的利齒咬破肌膚,毒素立馬蔓延至全身,讓她動彈不得。
秦行客知道有些貓類會咬住伴侶的脖子防止伴侶逃走,但她不知道蛇類也會這樣啊。
眼看着莫斯利安漂亮精巧的臉一點點變成蛇形,秦行客真想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但她不能,這蛇毒似乎還有催情的效果。
她第一次見到了莫斯利安的完全體蛇形,白色的巨蟒占滿了房間的各個角落,覆有繁複花紋的蛇尾在她身體上遊走,再緊緊包圍住了她。
看着莫斯利安靓麗盤虬的蛇身,秦行客害怕的心肝都在顫,她不合時宜地想到。
他爹的,莫斯利安在蛇裡應當是最漂亮的了。
“嘶,嘶嘶。”
莫斯利安吐着杏子,發出了蛇類的嘶吼聲,明明沒有學過蛇語,秦行客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告訴我吧親愛的,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我願意做小的那個,我願意奉獻我所有力量。”
驕傲的巨蟒低下了頭,祈求着愛人的憐憫,明明最開始想得是和父親一樣玉石俱焚,但看到愛人的眼睛,莫斯利安知道自己舍不得。
在真正失去過與愛人的聯系後,日複一日的思戀折磨着他,讓他變得更加謹慎、更加貪心,他想要和她長長久久。
這不像以往強勢又傲嬌的莫斯利安,卻帶給秦行客的震撼更大。
她原以為他咬了自己之後,會趁自己不能動強行再次發生關系。
但他沒有,他隻是痛苦的想知道自己該怎麼坐才能挽留生氣的愛人。
秦行客在那一瞬間,想通了所有自己一直以為無法接受莫斯利安的事情。
他知道這是禮物,但他不知道滿懷熱情接納的愛人并非自願,過去的傷痛影響着他,讓他無法主動表達出自己的愛,他隻能裝作不在意然後再嘴硬的将一切送給愛人。
他不知道在他眼中完美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有了隔閡。
秦行客想歎氣,拉動着身子,強制自己提起精神,顫顫巍巍直起身撫摸上莫斯利安的蛇吻,另一隻手探索着他藏在鱗片下的小口。
“第一,抛棄在堅利美聯邦共和國的生意,為裡克桑斯造勢,第二,不要在我面前暴露出你蛇形态,第三,為你治療全憑我意願,你不能強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