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瞧着她氣得發抖,不由有些心慌,忙拉住她:“姑娘!您怎麼會是一個人?珍珠還在您身邊呢!我雖然不知道公子究竟被何事絆住了,但是,咱們這此次西行,大大小小事務全部是公子一手打點的。連我,公子都再三吩咐了要好好照顧您!
姑娘,就算您懷疑我,也不能懷疑公子啊!公子對您如何,您真的沒有感覺麼?”
葉卿卿覺得,和她說不通。
就是因為太在乎了,所以對他輕微的情緒變化都一清二楚。
那一刻,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着實令人心驚膽戰,才叫她覺得陌生。
心中揣了事兒,身邊也沒有個能說話的人,以至于她晚上難以入眠。
才不過幾日,路程也不過走了一小半,葉卿卿整個人都不好了。
珍珠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偏生無能為力。
思維已經走進了死胡同,這樣不聽勸的葉卿卿,她根本哄不過來。
隻能減少日行程,騰出更多的時間讓葉卿卿緩和精力。
每到一處,都給她講當地的風土人情,特色傳說,盡可能給她逗樂解悶。
然而,等他們走到東郡,将要踏上水路時,珍珠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見紅了。
珍珠被她吓得幾乎站不住,趕忙去請了大夫,然而,卻被葉卿卿拒之門外。
“姑娘!姑娘!您别吓我啊……你開開門,好不好?我們不走了,馬上回上京!姑娘,您開一下門啊……”
那大夫也是醫者父母心,勸道:“夫人,切莫因怒氣而傷了身子。心中若有什麼委屈,可以跟老朽說道一二……”
而屋裡,葉卿卿卻是在燃祈神香。
手指有些發顫,點了好幾次才堪堪點上香料。
“我隻是想……靜一靜。”
珍珠聽着她勉強還算鎮靜的聲音,緩緩從房裡傳來,“我沒事,你們給我點時間,我需要……好好想想。”
大夫對着珍珠搖搖頭:“夫人不願意問診,就算強行闖進去恐怕也沒什麼用。聽姑娘所說,夫人者怕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夫人懷着身孕,最好快快解開心結,不然,于母體、于胎兒,都有不利。”
聞言,珍珠再不敢耽擱,連忙将今日發生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給留在廄的公子發去了書信。
********
淡淡的香味緩緩彌散開來。
這香氣在空氣中遊離,慢慢的,染上白色,霧氣一般充盈着整個空間。
葉卿卿站在迷離霧氣中,神情有些怔愣,仿佛心不在焉的。
但她起舞的動作卻是行雲流水的連貫,擡手,屈膝,旋身……皆是袅娜生姿。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含了玄妙韻律,讓人難以移開眼。
清吟梵音憑空而起,空中袅娜的白霧愈發濃重,直到一聲雄渾厚重的鼎钺之聲傳來,那曼妙精緻的舞姿終也落下帷幕。
——神樂舞。
祝神祈樂,從神而生,恩澤弱者。
長生谷出來的人,沒有一個簡單的。
當初,她跟珍珠說的話,非是騙人。
“何事?”
他語氣甚緩,低沉而頗有質感。話音尾部輕輕上挑,有種纏綿入骨、撩人心神的勾魂魅惑。
葉卿卿半跪在地上,垂首盯着迤逦到自己眼前的華麗袍裾。玄色不知名的細膩織物,其上紋飾精巧華麗,飄動間,仿佛活了起來。
如此卓然天成,非是凡品。
然而她知道,眼前這無比華麗珍貴的衣服,不過是此人尋常衣物罷了。
“曾言不願再打擾君上,而今卻有一事,不得不請君上解惑。”
“你說。”
“敢問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