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表示自己不慫,蘭伯特腳步發軟地往前走了兩步,忽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目光在周圍逡巡,踩着被泥土糊了一圈的破舊皮鞋‘蹬蹬’小跑到歪倒的箱子邊,提着箱子竭力挺直腰闆,往大門的方向走。
在心底不停地給自己打氣:沒事,魔法界比較特别,人的壽命都特長,是我太年輕。
“很高興認識您,我叫蘭伯特。”他有些忐忑地伸出手,視線落到自己沾滿泥土和血迹的手上,掌心的疼痛神經再次被喚醒,讓他覺得骨頭都被抽走了似的沒力氣擡起來。
老人自然也看到了他這慘兮兮的手,拍了拍掌心,和藹笑道:“噢,瞧瞧我這記性!”就在他拍掌的同時,蘭伯特感覺一陣風在周圍環繞,再低頭時,身上幹幹淨淨不說,手上也完全找不到受傷的痕迹。
“哇哦~”他擡頭看着老人,驚歎了一聲,不管看多少次都仍然覺得魔法實在神奇。
而且這次完全沒有看到對方掏出魔杖,就像是變戲法似的。
伊格諾圖斯藏在野草般雜亂的胡子下的嘴角再次上揚,顯然已經習慣了享受來自後輩的贊美——說實話,要不是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皺紋會堆得更厲害,蘭伯特休想從他那張被胡子霸占的臉上看出表情變化。
老人帶着他簡單地在小城堡裡逛了一圈,即便隻是簡單地了解主要路線,也花去了他差不多半小時的時間,在這當中他甚至把自己怎麼來的以及蘭伯特本身的身世故事都講完了。
正在伊格諾圖斯打算帶他去到工作室和藏書室時,他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問題沒有解決:
“很抱歉打斷一下,但我有個疑問——關于佩弗利爾的家族傳承,我成功來到了這裡,我的意思是,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城堡裡的設計是古老的英式風格,場景宏大壯觀。
城堡内裡完全不像是久未有人居住的,雖說顯舊但處處幹淨,他甚至可以從每一塊地磚上讀出四個大字——我很值錢。蘭伯特完全不相信自己接下來會成為這裡的主人,他感覺自己現在更像是來英國旅遊的。
伊格站在繁複雕花的工作室大門口,聽到他的問題之後哈哈笑了幾聲,雙眼都眯了起來,因為年齡褪色成淡色的眼珠子被眼皮幾乎全蓋住。
似乎感覺到眼前男孩兒的局促,他伸出布滿了老年斑的大手輕拍了拍蘭伯特那顯得過于單薄的肩膀:“自信點,孩子,你已經得到了阿爾的承認——就是你腳下的這棟房子,你已經是這裡的主人了。”
蘭伯特顯然被這個過于簡單的傳承過程驚呆了,但從他混亂的話語中就能看出來這個好消息給他的驚吓大過驚喜:
“抱歉,你是說我、我現在已經得到了佩弗利爾的承認?而且,這房子該是屬于你的,你看,你還活着站在這裡……”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詞不達意,他嘗試着捋直自己打結的舌頭,幾秒鐘之後隻能挫敗地塌下肩膀,那雙碧綠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老人看,那形象真是可憐極了。
“我很抱歉,我……”他攤開手,再次為自己糟糕的語言水平而向對方道歉。
他眼前的老人被他這副模樣逗樂了,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道歉,放輕聲音安撫道:“沒關系,孩子,放輕松。”
“對你父母的遭遇我表示很遺憾,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許能代替你的父親給你講講,關于佩弗利爾傳承的真相。”
蘭伯特欣然同意,由當事人講的故事,顯然好過外界各種奇奇怪怪的傳說。
講完了佩弗利爾的傳承規則後,老人已經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曆代繼承人的故事,比如現在這個:
“一百零三年前,伊登·佩弗利爾,在接受了家族傳承之後,帶着家族曆代存在古靈閣的财産去到麻瓜界生活,再也沒有回來過……”
“等等!”蘭伯特将視線從父母親的動态遺照中挪開,瞪大了眼睛看着旁邊的老人:“佩弗利爾家族存在古靈閣所有的财産?”這踏馬叫繼承家族?這叫搶-錢好嗎?
……大兄弟,醒醒!你不管管的嗎?
面對蘭伯特質疑的眼神,老人眼中也出現幾分抱歉,顯然是為他沒能阻止這樣的事情:“我很抱歉給你留下了這樣糟糕的印象,孩子,但除了他之外,我敢保證在那之前的曆代繼承人,都是十分優秀的。”
蘭伯特:“……”心情很複雜。
他居然有種意料之中的感慨:一夜暴富這種事情,果然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窮已經成為了蘭伯特這個名字的附帶屬性了,白瞎了它和蘭博基尼相同的一半發音。
正當他要揪着這個事情問清楚的時候,伊格背後的房子裡忽然傳出來一陣詭異的鋼琴聲,在空蕩蕩的城堡裡回響——
曲子本身的語調十分柔和,之所以說它詭異,完全是因為……這特麼不是那個智障換裝遊戲的背景音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