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那副半月形的眼鏡下,一雙眼鏡雖然帶着慈祥的笑意,蘭伯特卻覺得更多的是一眼洞穿人心底的了然。
也許他自從決定來找鄧布利多開始,就已經相當于把自己的身份在這位校長的面前攤開了。
“我很抱歉這麼晚打擾您,鄧布利多先生,但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合适的機會說這個事情。”蘭伯特笑了笑,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着,因為他無比堅信,這位校長可不具有什麼讀心功能。
再逆天還能逆天得過讀心術?
鄧布利多把他領到一張桌子前面,做了個手勢表示願意聽他繼續說。周圍的牆壁上挂着曆任的校長照片,許多穿着睡袍的人紛紛抱着枕頭或是在凳子上或是在桌子上東倒西歪,忍不住抱怨道:
“怎麼會有學生大晚上不睡覺來找你?”
“天哪居然是個斯萊特林?”
……
蘭伯特覺得自己又隐約給斯萊特林招了一把黑。
——還好他已經習慣了。
蘭伯特從兜裡拿出一張對折了好幾次的報紙,裡面有個版面赫然報道的是古靈閣的失竊事件,他努力地讓自己嘴角的弧度顯得誠懇一些:
“我猜測這個丢了的東西是魔法石,先生。”
事實上他并不想讓自己的目的顯得這麼直接,但他實在找不到什麼委婉的方式。鄧布利多也沒想到一個一年級的學生居然會跑到自己面前聊魔法石的事情。
或者說,就算要聊,難道最開頭不應該是從佩弗利爾聊起?
哪怕是習慣了各種聊天套路的鄧布利多也從未見過如此耿直,如此直奔主題的學生。這讓他在蘭伯特說完之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疑惑地問道:
“打擾一下,蘭伯特先生,或者我該稱呼你為佩弗利爾先生,請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魔法石?”
一個一年級的學生,本來不該知道這個。
蘭伯特擡了擡頭看着校長辦公室的穹頂,然後仍然是微微仰着腦袋,不過目光落下與鄧布利多對視,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先生。”
也許這個故事開頭還要套上‘很久很久以前’這種庸俗的套路。
魔法石的重要性,這個就得從佩弗利爾家開始說了。但是對着鄧布利多抖那麼多東西,似乎不太妥?
蘭伯特正在腦海裡把不能說的東西摘出去的時候,胸前的那個舊懷表發話了:
“還是我來說吧。”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他以為自己看到的應該是承載了部分生前主人記憶或者習性的照片之類的,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一年級的斯萊特林,掏出來的是個魂器。
是的,魂器,這個隻停留在概念中的東西——他相信哪怕此刻換了任何人站在這裡,都不會意識到這個東西的存在是什麼,最多就是驚訝一下這個懷表上的表盤圖片人物記得的東西有些多。
蘭伯特再次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在鄧布利多稱贊老懷表的時候,他拿起懷表,伊格小聲說了句什麼,然後鄧布利多整個人就像個漏氣的皮球一樣,被同樣吸進了這個懷表裡。
蘭伯特:!!!
明明是來校長辦公室談魔法石談奇洛教授的,為什麼最後的走向是,我把校長搞沒了?
不對,是我的老祖宗把校長給弄沒了?
蘭伯特萬臉懵逼。
周圍畫像上那些睡眠質量不高的老年人在他們聊天的過程中不停地打着哈欠彰顯存在感,用特别的方式下着逐客令。
就在鄧布利多消失的那刻,集體沉默了幾秒,之後最中間的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着旁邊的畫像:
“這個斯萊特林剛才拿出的是魂器?”
“是的,魂器可以影響觸碰到它的人——起碼據我了解是這樣的。但阿不思不像是這麼簡單被影響的人。”
那當然。蘭伯特在心底暗自吐槽,其實他想把自家老祖宗和鄧布利多這跨越時代的溝通找個方式拍下來來着。
來自一個遙遠的史詩級人物和現代最偉大的白巫師的會面。
多适合魔法界作為新聞頭條啊。
“男孩兒,你是佩弗利爾的繼承人吧?”其中一個畫像裡的男人打着哈欠,随手一揮,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整齊的巫師袍,看上去似乎很有興趣和蘭伯特聊聊這個傳說中的神秘家族。
蘭伯特可還沒承認過,雖然他覺得鄧布利多也許知道,但沒想到這校長室的畫也這麼精,他眨了眨綠色的眼鏡,秀氣的臉上露出個有些可愛的微笑:
“先生,您是怎麼做出這個猜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