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和蔣辛珩回家換衣服,收拾完桌子的孟晚晴也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去戲台那兒。
戲台幾天前就搭好了,附近的人甚至稍遠一些住所的人,隻要是聽聞了有免費的戲曲可以看就早早的準備好,等孟晚晴到時戲台前排的好位置早就沒了。
固定位置周圍都被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圍滿,一眼看去都是父母那一輩甚至再往上一輩的老人。
請戲班子本來就是為了熱鬧,真正看懂的人沒幾個,孟晚晴也沒打算真的在前排坐下認真去聽戲。
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她都沒找到陳怡或者孟紹傑孟紹祺他們,周圍老老少少的人太多了,聲色嘈雜甚至打了幾通電話都沒人接。
在孟晚晴還跟無頭蒼蠅一樣四處轉悠時,另一邊剛來的周承卻先遇到了陳怡。
戲台是搭在空曠的田地裡,四周沒有任何照明的燈,唯一的幾束光都打在了台上唱角的身上,稍遠的地方全靠月亮的饋贈,就算如此也僅僅隻是能看清路的程度。
陳怡找了個理由從趙馨眼皮子底下溜出來,壓抑着内心的緊張守在來這裡的必經之路上,也讓她成功等到了想等到的人。
在光線極差的條件下,她一眼就從來的人裡看到了他,立即迎了上去,“周承哥。”
還在四處尋找孟晚晴身影的人聽到聲音被迫停了下來,等看清來人時忍不住攏了眉,抿唇一言不發。
隻有陳怡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髒跳得有多快,以至于眼皮耷拉下來不敢去看周承的任何表情,所有的勇氣都加注在了嗓子上。
“周承哥,我有話想對你說,我們,去個人少的地方吧。”
周承視線挪遠,答非所問:“晚晴呢?”
陳怡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擡頭去看他,視線都沒交集上她就心虛地挪開了。
其實她一直在這裡等着,來這裡看戲的人都會從她眼前經過,孟晚晴剛剛路過的時候她也看見了,因為要等的人是他所以刻意避開,沒有打上招呼。
“我不知道。”陳怡不常撒謊,慌亂的思緒都在眼睛裡,幸虧天色昏暗看不清,不然她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趁着他注意力分散時,陳怡悄悄走近了一些,“周承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
這時周承才将視線落在陳怡身上,語氣疏離冷淡,“你要說什麼?”
周遭人多,一個人一句話都能将耳朵淹沒,台上雅俗的唱念悠悠傳來,震耳的銅鑼聲時不時往心上敲一下,身邊還時不時會路過幾個人,實在不是說事的好地方。
“我們去個安靜點的地方吧。”陳怡指了指不遠處的田野。
周承想着趕緊聽完趕緊去找孟晚晴,就同意了。
遠了人群,兩個人站在田野裡,周遭安靜卻也比先前顯眼很多。
孟晚晴轉悠了一圈都沒碰到他們幾個,正準備繼續打電話時無意間瞄到了不遠處,發現了那兒單獨站了兩個人。
皎潔的月光被一片雲蒙去了光輝,遠遠看着并不真切,但是孟晚晴能從身形上分辨出來,那兩個人是周承和陳怡。
想到今晚陳怡的打扮以及她明天将要踏上的行程,孟晚晴心裡有了一個猜測,不由得貓下身子朝那兒慢慢挪去。
她不是想八卦,隻是強烈地想知道他們談什麼,或者說,想知道陳怡會對周承說什麼,而周承又會怎麼回應。
心裡猜到了七八分,有些亂,不明所以。
孟晚晴顧不上糟亂的思緒,隻是提步朝他們那個方向走去,最後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下,躲在豌豆田裡。
這距離依舊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可是再近會被發現,她隻能湊合着從他們的舉止中判斷他們說了什麼。
陳怡是個很開朗的女孩子,喜歡周承這件事情她雖然沒有親口說,但是表現已經很明顯了,加上她明天就要準備去劇組,能留給她的時間就剩今晚,所以她一定是找周承攤牌。
不,是表白。
陳怡今天特地打扮過,穿了一條很俏皮的粉白色小裙子,原本元氣的單馬尾也紮成了兩個丸子,整個人活潑可愛惹人憐,很難不讓人喜歡。
此刻漂亮的人兒正嬌羞地看着面前的人,流暢的側臉被柔和的月光包裹,美得像仙女一樣。
孟晚晴遠遠瞧着都覺得驚豔。
陳怡不愧是吃表演這碗飯,單單一個漂亮的皮囊,就隻是站在那兒都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隻要她打磨好演技以後肯定能火。
想遠了,孟晚晴收整思緒繼續看着,看周承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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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了人群,這裡就好像被隔出來的雅間,空氣中有各花醉人的香氣,偶有幾聲蟲鳴蛙聲點綴,就連雲都識趣地讓開,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他們兩個。
“周承哥,”陳怡緊張得嘴唇有些發麻,指尖深深陷進手心裡,做深呼吸醞釀了許久才敢擡頭看他,“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你可能會以為我是沖動或者開玩笑……但是,我是認真的,很認真……”
這樣的開頭周承一下子就明白她要說的是什麼事情,沒聽她繼續說下去就直接拒絕了。
“陳怡,我應該知道你要說什麼了。”周承借着月光看清了她臉上懷春的羞怯,眼底的期待讓他感到熟悉。
他看孟晚晴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被打斷後,陳怡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裙擺的布料被抓皺,眼睛卻深深地看向他,語氣帶着小雀躍,“那你說說,我想要說什麼?”
他的一雙眼睛深邃漂亮,哪怕現在隻有月光都讓她看進心裡去,可是停頓越久,她心就越往下沉,最後嘴角的笑也漸漸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