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刻意搜了下那個醫療團隊背後的贊助者,看到那一個名字,林希。
徐慕慈的生母。
一個極具水平的醫療研究學者,在國家機密領域也卓有建樹的頂級科學家。
徐慕慈繼承了她的能力,卻和她不和。
三十幾歲時母子相見,仍然形同陌路。
如今為了他的事,徐慕慈主動聯系家人,确實令他意外……不對,這不是第一次。
程隽翻到團隊專家的名字,半晌失神。
和前世米米的主治醫生一模一樣。
原來那時候徐慕慈就已經幫了他這麼多嗎……程隽捂着心不知作何感想。
一周後,米米辦理出院。
程隽收拾好行李拿下樓,樓下已經叫了車送他們到市裡。
“嗯!?”
見鬼。
他看到了什麼!
米米八爪魚一樣挂在個男生身上!
“封小遠封小遠!你終于想起來要來看望我這個大姐頭了嗎!”
“米米!”程隽一瞬間變得氣呼呼。
關于這個叫封意遠的男生,他記憶裡最記得自己工作那年,封意遠從部隊休假回來,全身曬得黑不溜秋的糙漢模樣。
人也是一闆一眼,直愣得可怕。
帶着那麼副模樣,他就那麼理直氣壯跟他申訴,他要跟米米在一起。
滿是請他同意的勢在必得,和被他以緘默應對後更加悶不吭聲的沉默勁。
還有旁邊梗着脖子反抗他的米米,一副視死如歸,打死也要跟姓封的去青藏的犟勁。
打死談不上。
他恨不得打斷他們兩個人的腿!
他從小養大的小白菜,就這麼被拐走了!?
更别提徐慕慈跟封意遠居然關系也好!
有一陣子他見到的場景都是他們兩個湊在一起,把他撇在一邊,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
見鬼,要知道徐慕慈的那個自閉性格,怎麼會跟他以外的人多說一句話!
一瞬間,程隽覺得自己被封意遠奪去兩個重要的人。
慘就一個字。
這個時候的少年封意遠還是個混社會的初三不良學生。
自然沒有軍人時期的陽剛硬朗,但也足夠高大和刺頭。
他一米八幾的大骨架身形,個高腿長,不知道比米米這個小矮個高大多少。
每次聽米米說話,都要彎下腰低頭直勾勾看着她,目不轉睛。
那種侵略性和未褪去一身戾氣的冷戾不良少年形象,還是混混老大那種,屬實令程隽有種自家妹妹被欺負的感覺。
雖然就米米那個小太妹的壞脾氣,隻有她壓迫欺負封意遠的份……
“封小遠,你最近都不來給我上供了,眼裡沒有我這個大姐頭了嗎,嗯?”
程隽痛苦捂臉。
程小米這都跟誰學的架勢。
等等,這不就是學的他生氣時發火的樣子嗎?
程隽更痛苦了。
“程隽。”少年注意到他過來,按按米米肩膀示意等會再說,自己走過來。
兩人面對面,四目相視,噗通——
封意遠竟然一言不發就下跪。
“對不起,大哥,米米住院是我的錯。”他僵着臉,慢慢說清來龍去脈。
米米病提前發作不是沒有緣由,一切都是因為他跟人打群架時,把米米牽連進來導緻的。
那天他打電話給程隽的手都是抖的。
這幾天他不敢過來,是一想起米米發病時那種痛苦的模樣,就吓得他不敢再試圖靠近米米一步。
他怕自己會給她帶來更多傷害。
程隽臉色難看:“你現在道歉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不想後悔,從一開始就不要那麼做。”
話畢,感覺也把自己罵進去了,連忙改口:“敢做就要敢當,你自己的麻煩都一大堆纏身,就不要把米米摻和進來……”
還是不對,他自己的情況對徐慕慈而言不也是這樣?
“夠了,我不想再看——”
當年不就是因為他,米米才跑到青藏去受苦。
他可以原諒他一無所有。
但不能接受他把米米也拖進他泥淖一樣的生活。
啪——
程小米一巴掌扇在封意遠後腦勺,“封小遠你這個笨蛋!”
“跪天跪地和父母,男兒膝下有黃金知不知道!你覺得我大哥稀罕你的跪嗎!”
少年摸摸後腦勺,扯着嘴角笑。
程小米握拳置胸,氣勢洶洶:“大哥,我替你打過他了,不要再生他的氣!”
程隽眼角一抽:“程小米同志,誰教你打斷大哥說話和這麼打人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