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三甲醫院,武裝全面的溫裕安面色複雜的看着面前的大樓,感受到身下又是一股溫熱湧出,精緻的眉眼有些扭曲,腸子打結似的疼讓他雙腿軟了一瞬,口罩下形狀完美的薄唇顔色很淡,明顯氣血不足。
手掌摁了摁止不住發疼的小腹,□□陌生的液體流出感減弱了許多後,這才面如死灰的往醫院走去。
“28号。”
清冷的聲音淡定的叫着下一位病人。
溫裕安尴尬的壓了壓帽子,在一群大媽大爺還有幾個纖細男子的打量下肢體僵硬的走向診室。
史晏一擡頭便見着一條包裹嚴實的木乃伊,現在雖說已經入了秋,但在南方,還是要再熱上一陣,這人将自己從上包到下明顯是不願被認出,再一看對方的打扮很是年輕,作為肛腸科的一把手,史晏大概猜出什麼。
收回視線,輕聲:“把門關上吧,外套和帽子都脫掉,會影響診斷。”
站着的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聽話的取下身上的裝備,口罩卻不再願拿掉。
聽到對方沒了動靜,翻看質料的史晏擡頭,對上一雙含情脈脈的鳳目,深邃幽黑的眸子比展覽會上的黑曜石還要濃郁幾分,連那鳳目上的眉毛都是濃淡适宜形狀完美,哪怕有口罩遮擋,隻是看着那小心翼翼視線閃躲的星眸,也讓人讓人不禁憐惜。
“坐吧,這位先生是哪裡不舒服?”
“我,呃…”
難以啟齒,但來都來了。
眼簾低垂,直直的盯着桌面上的鋼筆,硬着頭皮說着:“醫生,我下面,出血了。”
意料之中,想到剛才對上的讓人驚豔的眸子,史晏有些不舒服,起身,熟練的帶上醫用橡膠手套。
“過來檢查下。”
“什麼時候做的。”
“什麼?”忍着羞恥說出後大腦發燒的溫裕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準備好工具,史晏無奈的朝身後看似什麼都不懂的男人再次問道:“你不是□□導緻的□□開裂出血嗎,最近一次是什麼時候。”
“我是醫生,你沒必要在我面前隐瞞。”
口罩下的臉頰開始發燙,史晏通過露出的皮膚便能想象到口罩之下會是怎麼一片紅暈,有些詫異,他坐診這麼多年,診斷過的小受們可沒幾個這麼純的,隻是随口問一句就羞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來。
“不,不是的。”
好歹活了二三十年,溫裕安雖然是個直男但這些事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有些焦急,起身快步抓住史晏的手臂,搖頭。
“我不是同性戀,不是那什麼……”
面前的人極力解釋,不知是不是羞的,好看的眸子裡泛着水光,不知為何,史晏突然想到了路過寵物店時見到的布偶貓,眉眼輕挑:“是痔瘡的話也要檢查。”
“也不是痔瘡!”
面前的人有些急。
不是撕裂又不是痔瘡,史晏開始想還有什麼出血的症狀,然後便聽見溫裕安又急又羞的聲音。
“醫生,我好像是來姨媽了。”
說完,溫裕安覺得他自己快要成一個行走的火爐了,偏偏面前的人還不信,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經病,溫裕安心中一堵。
在對方開口前,溫裕安咬牙,心一橫開始脫褲子。
“你,你看,我真是男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後面…一直流血。”
溫裕安努力讓自己冷靜,抓着史晏的手卻不自覺收緊,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勇氣來面對這些,前半生順風順水的人哪受過這種委屈。
很小的啜泣聲讓僵住在某處的瞳孔微動,輕歎一聲,一手扶着,微微俯身将人的褲子穿好,松開時指腹不經意擡起拭去對方眼角的水珠。
明明是個将近一米八幾的男人,史晏卻在他身上感受到脆弱無助,微顫的身子,濕潤的睫毛,死死抓住他的白皙手指,他知道對方在不安,在害怕,并将他當做的可依賴的救世主。
史晏以往并不喜歡病人将所有希望寄托給他,會很有壓力,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這次……
算了,這個有些特殊。
安撫的拍了拍胳膊上的手背:“我知道了,你點放松,我們先做一些檢查。”
将人帶在一旁的沙發上坐着,一邊到着熱水一邊打着電話。
“對,我需要用那邊的儀器。”
将水遞給對方時,被那雙被水浸過的眸子祈求的看着,心髒漏了一拍,一時忘了兩人身份,自然的擡手在他腦袋上安撫的揉了揉,繼續對電話那邊講着:“不用,我自己檢查。”
“嗯,十分鐘後過去。”
挂掉電話,史晏在溫裕安對面坐下。
“謝謝。”
握着手裡溫暖的的水杯,溫裕安小聲感謝,不禁慶幸,還好遇到的是史晏。
“不用道謝,我是醫生。”
“和我講講你的病情吧。”
對方平靜的聲音和态度讓害怕被當做異類的溫裕安漸漸被安撫,像是落水的人找到一塊浮木,将自己毫無保留的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