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一臉滿意的西裝男,喻祁陽果斷關了門,順着暗道來到交易的房間内,揉了揉機器人的腦袋,而後在敞開的手提箱上摸了一把,指尖一滑,鈔票在手中扇羽般展開,美麗而迷人。
沒錯,喻祁陽表面上隻是一家裝備工具鋪的老闆,暗地裡卻偷偷身兼數個副業。起初他隻是拆解學習已有設備,轉化成自己的,獨立制作售賣給有需要的人。但後來技術在進步,便也衍生出了更多業務。
可人也不能忘本,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學習是永無止境的。
這些副業不太好搬到明面上說,甚至有些還不被當前社會的規則允許,但——
喻祁陽重新把鈔票放回箱内,扶着箱蓋将它扣合上,唇角淺淺彎出個笑。
——誰讓它賺錢呢?
喻祁陽的高興沒能持續太久,因為當他再次從鐵門出去後,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店内擺設的微妙不同。
沒等他反應,脖頸便驟然被一個冰涼的事物抵住,迫使他揚起了頭。
一個陌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清冽又冷淡。
“别動。”
為了方便,店鋪的大門是鉸鍊式啟閉門扇,開啟或關閉都有一定的延遲。
喻祁陽當時扳下開關後便進了暗門,想必這人便是打着這個時間差進了屋内,而後在這間唯一沒有安裝示警裝置的屋子裡等待他出來。
喻祁陽在短暫的驚慌後穩住心神,将注意力放回到身後的不速之客上。對方動作敏捷,行為果斷,對附近有一定的了解,呼吸長且慢,出手快而準,多半是專業人士,倘若正面對上,喻祁陽這個隻會投機取巧的肯定讨不了好。
要害被掌握在别人手裡的感覺很不好,抵在咽喉處的物件危險而不穩定,偏偏觸感卻是光滑的,難以一擊緻命。
與此同時,喻祁陽的後頸也正對着對方。店内安裝着足夠專業的信息素檢測及阻隔裝置,喻祁陽也就懶得再戴抑制環,甚至連抑制貼也沒貼,也就是說,他的腺體目前完全暴露在來人面前。
而對方的來意還未可知。
喻祁陽輕眯起眼,順從地停在原地,語氣平和,像平日做生意似的有商有量。
“不知閣下有何要事,我們大可坐下好好談談,不必搞得劍拔弩張的,傷了和氣。”
搭在腰側的手在黑暗中悄悄移動,避開遮掩的衣物,剛摸到那被體溫捂得半熱的槍柄,手腕便被一股大力制在原地,頃刻間被卸了力道,随後便覺腰間一空,地面上傳來一聲硬物落地的撞擊音。
“我看你似乎沒有好好談的意思,”
左手被反剪到身後動彈不得,自關節處傳來的劇痛蔓延至半邊身子,僵麻酸硬。喻祁陽不自覺微仰起頭,抿着唇沒吭聲,隻待稍稍适應了疼痛,這才輕呼出口氣,道:“閣下若非以這種形式到訪,我也不至于被吓得做錯了反應。您既然找到我,想必是碰到了什麼麻煩事,有什麼用得到我的不妨直說。價格什麼的都好商量,就當交個朋友。”
空氣有片刻的凝滞,額間一滴冷汗滑落,喻祁陽輕眯了下眼,有些摸不準情況,正打算再次加碼,聽到身後人道:“錢我可以照給。”
喻祁陽心下一涼。不是錢的事,那就大條了。
“我這裡有一批原産裝備,查到生産商對你來說應該不算難。”
“确實不難。”對方的目的終于顯露,喻祁陽卻沒有立刻應下來,反而道:“但來曆不明的錢我不敢收,來曆不明的裝備我也不敢查,您總要告訴我我這得罪的是誰。”
“不會得罪任何人。”
喻祁陽隻覺仿佛被侮辱了智商,正想罵兩句,又聽對方繼續說:“隻要你能查出貨源,找到他。”
“他不會再有找你麻煩的機會。”
真狠啊。喻祁陽啧了一聲,“閣下真是有魄力,令人佩服。”
“隻是我作為一個無辜的見證者,要怎麼确定您是否會在事成之後也讓我沒有再找您麻煩的機會呢?”
這話一出,好容易舒緩下來的氣氛重又降至冰點,沉默在這隐蔽的一隅蔓延開來,在漆黑的環境中化作密密麻麻的利刃,不知蟄伏在何處,又會從何處突然襲來。
“可你沒有選擇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