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向晚配合着做了檢查,抽了血。但葉邢一時間也說不出發病機制,帶着血樣急匆匆地走了,估計是要趕着回去化驗,完全将什麼蹭夜宵之類的話抛之腦後。
喻祁陽把他送到樓下,打聽:“他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葉邢臉色不太好看,“短時間内兩次受到大量信息素刺激,雖然我還沒弄清楚原理,但他受到的疼痛是真實的。我起初給他開過止痛藥,但劑量太大可能導緻藥物成瘾和耐藥性,對神經系統也有一定影響。目前隻能少量使用隔斷劑,加上好好休息,自動修複。”
“但他的精神和肉|體一直處于緊繃狀态,這樣對恢複很不利。”他有些惆怅。
喻祁陽點點頭,“知道了,這邊你不用管。原昭那邊我找人接手,最近不會打擾你,你專心研究,有需要随時找我。”
葉邢看他幾眼,了然笑笑,“你不說我也得逃過去,解剖那一次給我弄出心理陰影了,讓原昭自己一個人幹去吧。”
他吐槽幾句,突然靜下來,又指着樓上,欲言又止,“他……”
“怎麼?”
葉邢搖搖頭,嘴角松弛地勾起,眉間卻依然蹙着,“沒怎麼,我走了。”
喻祁陽看着他遠去,停在原地,他知道葉邢剛剛在想什麼。
根據以往的線索,葉邢自然能推出池向晚僞裝成Alpha的事實,身上那難纏的病也都因此而起。他尊重其他人的決定,他隻是對這個現狀感到難受而已。
喻祁陽仰起臉,輕出了口氣,眨眨眼,回身進屋,帶着晚餐一起上了樓。
他敲了下門喊了一聲,便坐到餐桌旁等人。
池向晚在他坐下沒多久便進了門,身上還發生了些微小的變化,細看才看出他是換了套衣服。但應該隻洗了把臉,沒洗澡。
無他,喻祁陽知道他洗個澡有多磨蹭,短時間内結束不了。
方才池向晚應該是将心思都放在另一件事上,所以隻是脫掉了外套和手套。現在大概是因為身份問題告一段落,又開始在意起衛生問題了。身上的衣服都經曆過幾場打鬥,穿着大概不算舒服,但剛抽完血又不能洗澡,便隻換了套衣服。
但這樣既沒有洗澡真正解決問題,還需要多洗一套衣服。喻祁陽對此并不是很能理解,但非常尊重。
因為确實蠻好看,這一套衣服顔色偏淺,版型寬松,看起來輕松舒适,襯得他本來就不大的年紀似乎又年輕了不少。臉色稍顯蒼白,那種冷淡又懶散的勁一下子上來了。
喻祁陽遂心念一動,“你衣服夠穿嗎?要不再添置幾套?”
池向晚沒理解,“嗯?”
喻祁陽卻是認真的,思考片刻,“等過兩天局勢穩定了,我們就可以出去拿快遞了。”
他又開始考慮,買成衣挑選餘地總歸有限,或許可以開幾家服裝定制店,擅長這項技術的Omega應該不少,既能推動就業,又能适當滿足一些需求,兩全其美。說不定還能賺點錢。
池向晚見他眼睛一眨不眨出神,目光還跟着自己向前,低頭看了眼,突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問:“好看嗎?”
他說這話時沒什麼表情,像是随口一說,可就是這樣反而展現出一股特别的味道,喻祁陽感覺自己被蠱惑了,說:“好看。”
随即池向晚又說:“那我再去換一套。”
喻祁陽倏然回過神,差點被這人方才短暫流露出的脆弱和外表迷惑,忘記了他本質是個什麼人。
一時間隻希望能天降正義收了他那張嘴,但面對病号總歸忍住了,換了個溫和的方式,和藹道:“坐吧,多吃點。”
池向晚心情很好地點點頭,“好。”
這一頓飯兩人吃得很和諧,主要在于喻祁陽對池向晚新身份的密切觀察,又挑着問了些不痛不癢的問題,整體沒讓人太為難。
在沒有人故意給對方找不痛快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好。
飯後,兩人齊齊躺在沙發上消食,喻祁陽發了會呆,問他:“你現在還難受嗎?”
“還可以,比上次好很多。”
上次就是喻祁陽發情期那次。
池向晚從前都會避免提及此事,現在卻沒了諸多顧忌。喻祁陽清楚意識到他在身份暴露前後的差異。
“你上次怎麼不直接告訴我?我又不會介意,非得搞七搞八的,給自己弄這麼難受。”
池向晚随口道:“我隻記着你說不想見我了,怕你把我趕出去,忘記說了。”
喻祁陽知道這不是實話,事實可能就是池向晚不夠相信他,或是沒有必要因為這麼件事暴露自己,但沒在意,隻嘁了一聲,沒再說話。
池向晚反倒因這安靜轉頭看向他,說:“我說真的,不是不相信你,隻是當時事發緊急,告訴你實情未必有我當時的處理方法管用。”
喻祁陽擡眼,靜靜地看了他幾秒鐘,笑了下,“我知道,要不你都沒必要留下。”
池向晚卻蹙了下眉,這兩句話之間幾乎沒有邏輯關系,明顯是借口,但他也分析不出喻祁陽除此之外還會想些什麼。
喻祁陽卻真的什麼都沒想,隻是突然發現,池向晚似乎真的對他一丁點别的意思都沒有,那他如果因為一念之私,非要池向晚和一個Omega在一起,似乎有點不太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