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下,盤猿内部的人都在決鬥祭,沒人會知道她與池向晚有過這一次會面,連把柄都沒漏出去。
考慮得何其周到。
能沒有背景在軍部幹上去的人,有幾個是善茬。
即使作為被她算計的對象,池向晚也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步走得确實漂亮。
不過,池向晚倒也沒太擔心。
苗淩這一切打算,有一個絕對前提,就是在今天過後,34區依然在她手裡。
苗淩能有此謀劃,是因為她成功将34區掌握在手裡,所以軍部暫且相信她。但當她失去了34區,失去了與軍部關系的連接點,也就沒有了斡旋的底牌。
苗淩在34區謀劃許久,對今日一戰極有成算。
但很不巧,在這件事上,池向晚更相信另一個人。
他沒有糾結這個問題,道:“你在其他幫派裡安插的仿生人已經被發現了。”
苗淩知道他已經想通關竅,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氣,思忖起眼前的事,“仿生人……?是被發現了,但那又如何?我早就知道這事。”
“就像我知道你在這兒廢話這麼多,是為了給樓下那位朋友争取時間。”
池向晚眉頭下意識蹙起,旋即很快又松開,“莊園裡留了多少人?”
苗淩聳聳肩,“沒多少人,看你那位朋友的本事了。”
地下三層。
一路走下來,喻祁陽能明顯感覺到環境的變化。
如果說上層是典雅奢華的風情莊園,那麼這裡就像是單調規整的工業基地。冷白的燈光打下來,似乎一切都無所遁形。
按照描述,B3關押着所有被抓來的人。
孫高黎在幾月前留下的名單中包含168人的信息,這其中有人在短暫失聯後已經回到自己幫派,有人仍不知所蹤。而時至今日,失蹤的人已不止這麼多。
喻祁陽沒鑰匙,也沒浪費那個功夫去找。就在樓梯口的拐角處貓着,脊背貼在冰冷的牆面上,默數着等待。
兩分鐘過去,深處走廊中某扇門打開,旋即又被摔上,有人罵罵咧咧,“每天都得鬧這麼一出,煩不煩。”
他鎖上門,口中抱怨着走過來,鑰匙的脆響和衣物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空間内格外明顯。喻祁陽屏住呼吸,靜靜聽着。
腳步聲逐漸靠近,恍若響在耳邊,三步,兩步,一步……
在灰黑色衣角掠過視線邊界的瞬間,喻祁陽已消失在原地,左手精準按在對方咽喉下兩寸,右臂死死卡住對方喉嚨。
看守後頸寒毛倒豎,隻覺視線中身影一閃,還沒來得及掏出報警器,便覺一股強烈的窒息感直沖大腦,臉龐在極短時間内已經充血,嘴巴極力張到最大想要呼吸,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眼睛赤紅,雙手抓住勒在脖子上的手臂,身體使勁向後撞,喻祁陽後背重重磕在牆上,疼得皺起鼻子,可目光中一片冷靜,趁着對方踉跄着向前,腳往牆壁上一蹬,借着身體的重量,将人往地上一帶。
兩人摔作一團,喻祁陽沒再耽擱,當即抽出準備好的針劑,往看守脖子上一紮。
鎮靜劑見效很快,看守很快沒了動靜,不再掙紮。
整個過程在幾秒鐘内結束。喻祁陽龇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在看守身上翻找出有用的東西,這才起身揉了揉磕得不輕的肩膀,向着廊道走去,深覺今日不應該出門。
随意打開一個門,内部竟然是一片空間很大的連通的房間,分隔成單獨的小隔間關押着許多人。
見他進來,有人呸了一聲,“沒爹的雜種,有本事把我們放了。”
喻祁陽循聲看過去,望着那張略顯熟悉的臉,回憶片刻,“張岩,岩象的?”
“是我,叫你爺爺幹嘛?”
喻祁陽沒再理他,就近挑了幾個腿腳利索的人放出來,把鑰匙交給他們,道:“外面人估計快發現了,時間緊張,能救多少救多少。至于那些不想走隻想着添亂的,就讓他們留下吧。”
喻祁陽說完沒再管他們,倒是不擔心這群人鬧起來。他給鑰匙時就挑着不同幫派的人給的,基本不會出現隻有一個幫派的人被放出來的情況。而且現在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逃出去,人手越多越好。
他快步向内走着,邊通過耳麥和外界溝通。直到看見林啟,才松了口氣,林啟失蹤不久,按理說也應該還沒事。
他過去敲了敲室門,打開,問:“沒事吧?”
林啟盯着他,愣了愣,才喃喃出聲,“老大?”
喻祁陽笑了下,剛準備說話,眼前突然爆出一股刺眼的紅光,耳邊響起一陣劇烈的警報聲。
喻祁陽趕忙扶着林啟起身,口中道:“被發現了,動作快。”
房間内警報聲驟起,苗淩驚訝一瞬,“動作挺快。”
她看向池向晚,“我得下去處理了,麻煩您快點離開,别被人發現了。”
池向晚點了下頭,目送她匆匆離開。
光屏中的證據已經保留,喻祁陽那邊進展也算順利,他沒必要再留下,然而轉身的瞬間突然想到一件事,離開的腳一頓,旋即轉了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