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玉看着她,靜靜地頓了一瞬,最終還是接過一片果子,緩緩放入口中。
李流蘇托着腮,看着他飲酒的模樣,眸中帶了幾分滿足。
這人生得好,氣度佳,說話不多,性情溫和,不會咄咄逼人,也不會對她的熱情表現得不耐煩,簡直是她見過的最合适的未來孩子爹。
她幾乎已經要在心裡給自己鼓掌了。
蔣南玉喝完酒,放下酒碗,起身結賬,微微颔首道:“酒不錯。”
“郎君可常來,我這酒肆時不時便會推出新品,定有合适郎君口味的。”
蔣南玉聞言看向她。
隻見李流蘇立在櫃台後,笑盈盈地望着他。眉眼彎彎,像一彎春水映着夜色,燭光搖曳,将她的身影映得愈發靈動。
她并未刻意表現什麼,隻是站在那裡,眼中漾着一絲促狹的意味,仿佛在等着他的回應,又似乎笃定他會再來。
他很快收回視線,“嗯,或許。”
說罷,他轉身離去,步伐依舊平穩從容。
離開的那刻,他想,近日金陵中李氏酒肆雙絕的傳言果然不假,酒絕,人更絕。
李流蘇站在酒肆門口,目送蔣南玉離開的背影。
夜色如墨,街道被燈火映得朦胧,他身姿挺拔,步履悠然,仿佛并未急着離去,而是随意地漫步在這夜色之中。
這樣一個人,縱然隐在夜色裡,也依舊風姿清隽,像是一幅流暢淡雅的山水畫,清淡又耐看。
李流蘇靠着門框,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這生意,她做得可真是滿意極了。
然而,她剛要回身進屋,忽然一怔。
……等等。
她方才光顧着高興,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她居然忘了問他的名字!
李流蘇的笑意僵在唇角,神色微妙地停頓了片刻,片刻後,她懊惱地輕輕跺了跺腳。
可惜了……這麼合适的人選,竟然連個名諱都沒打聽清楚!
她站在門口,看着蔣南玉的背影越走越遠,最終消失在街角的燈影之中,目光微微一轉,心裡已然盤算起來。
罷了,金陵就這麼大,若他還要再待上幾日,這般清隽風雅的人物,又怎會找不到?
倘若真的從此沒了相見的機會,也隻能說是兩人無緣罷了。
……
一個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腦後。第二天上午,李流蘇就興沖沖地出了門。
金陵的市集素來繁華,今日天朗氣清,街上人頭攢動,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路旁的攤販擺得滿滿當當的,鮮果蔬菜堆成小山,紅豔豔的棗子、翠綠的黃瓜、油亮亮的柿子椒,看得人食指大動。
隔壁的點心鋪蒸汽騰騰,剛出籠的梅花糕、松軟的糖蒸酥酪香氣撲鼻,也勾得路人忍不住停下腳步。
李流蘇順手捏了塊糖霜栗子丢進嘴裡,甜絲絲的。她邊嚼邊思考着,炸雞的方子她已經琢磨了好些天,一會兒回去親手做幾隻香酥炸雞吃,待金陵的吃貨們一嘗,定能引得他們駐足垂涎,生意保不準更加紅火。
然而,誰曾想,雞沒挑上,反倒被市場裡的另一番風景吸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