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快速行駛在軌道上,駛過窗外的的戈壁,謝青程靠在火車車廂交合處,嘴裡含着一根煙,沉默的看着逐漸遠去的來時路。
如今踏上這回京之路,倒沒有想象中的欣喜。
反而更加沉重。
可能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之前惡語相向的家人吧。
一根煙抽完,她往自己位置走,準備回去好好睡一覺,最好是一覺睡醒就到家。
途經第五車廂,路過c15座位置上的女人時,覺得有些眼熟,停留看了幾眼。
那女人帶着墨鏡,将眉眼遮住,隻留下下半張流暢白皙的臉。
她一向臉盲,剛想擡腿走出去,就聽到那女人與人争論起來。
“這位先生,年紀輕輕做扒手不好吧。”
聲音很耳熟,謝青程猛然回過頭去,女人也恰好摘下墨鏡,一隻手抓住身旁男人的手不放。
看見她臉的一瞬間,一段回憶頓時被想起,謝青程驚呼出聲:“小嬸?”
女人聞聲看來,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謝青程,立刻起身來到她面前。
“你是,謝家的小七,青程?”
是她。
小叔生前的女朋友,陳泱。
他們相愛時,謝青程不過幾歲,被小叔忽悠着叫她小嬸。
叫着叫着,直到現在十九歲了,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習慣性的叫了出來。
“是我,小嬸,你怎麼會在這?”謝青程有些不明白,陳泱個人身價快比她半個謝家都要多了,怎麼會坐這綠皮火車。
陳泱沒回答,隻是靜靜看着她的眉眼。
謝青程頓悟,她長得不像父母親,反倒跟小叔長得很像,陳泱這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說起他們的感情,那也算是驚天動地。
謝南淮十七歲就和她在一起了,兩家強強聯合,本是一樁美談,壞就壞在謝南淮考了軍校,成了一名緝毒警察。
二十歲那年,身負重傷,二十二歲那年,為了救年幼的謝執樾,死在了報複的毒販手下。
陳泱知道後,葬禮都沒來,當晚就離開了京城,四處雲遊去了。
聽說她這幾年一直沒嫁人,孤身一人。
謝青程說不清她是不是還喜歡自己小叔。
但要是喜歡,怎麼可能連葬禮她都不來。
“青程,好久不見。”陳泱移開了視線,歎了口氣。
“小嬸,這些年你過得好嗎?”謝青程有些猶豫叫出那聲小嬸。
但看着她漸漸紅了的眼眶,還是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