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上司……”

“騷擾？”咖啡店裡，沈臨淵收到了趙冰調查的結果，有些詫異。

電話那頭的趙冰說道：“根據鐘傑同事們的反映，鐘傑剛進入公司的時候，還沒有抑郁症，後來就開始吃藥。他的主管方慶經常把他叫去辦公室，至于在辦公室裡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鐘傑也沒有說。他的好朋友淩冰說，鐘傑很害怕方慶，經常遠遠地見到方慶就想躲開。沈總，這事怎麼辦？是我們自己處理，還是交給警察處理？”

“既然犯罪了該給誰查就給誰查。”沈臨淵說道。

“可是交給警察處理的話，會不會對我們公司的名譽造成損害？”趙冰說道。

“如果他不是咱們公司的員工，又怎麼會妨礙我們公司的名譽？”

“方慶跟我們簽有勞動合同。”

“這件事你不用操心太多，交給法務說是我的意思，法務知道怎麼辦。”沈臨淵坐在咖啡館的座位上，看着外邊看熱鬧的人，自己作為局内人卻比局外人更冷淡。他看着那些熱衷于拍攝的人，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他們的生活平靜而又無聊，像一灘沒有波瀾的死水。而這些看似轟動的大事件就像一顆小石子，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一點樂趣，不過兩三天，他們就會漸漸淡忘這些事情。

女魃神君還漏了人的一個本性，那就是——健忘。無論是有功的，還是有罪的，在人們的生活中，都持續不了多久。

趙冰挂了電話後，立即去找了星耀科技的法務，法務周攸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國内知名的政法大學碩士畢業，是沈臨淵從天盛集團的法務部借調過來的。“周姐，沈總說把銷售部的主管方慶處理了。”

“行，知道了。”周攸從座位上起來，去合同櫃子裡拿出了方慶的入職合同。

“周姐，你打算怎麼處理？”

“問那麼多幹什麼？”

“我就想知道你們是怎麼處理這種損害公司名譽的人渣。”

“我等一下會聯系方慶，讓他自動離職。”

“他不肯吧？”

“不肯？”周攸笑了笑，她舉着合同說道，“做了這樣的事情，一句不肯可沒人會買賬。如果他不自動離職的話，公司就要追究他損害公司名譽的事，到時候，他就不僅僅是丢了工作的事，還要賠償公司名譽損失一百萬。”

趙冰點點頭：“還是周姐厲害。”

“不是我厲害，是合同裡都寫着呢！受聘期間，因為乙方的違法行為導緻甲方受到的損失，一律由乙方承擔。沈總給你們這麼高的工資，可不是拿來養飯桶的。”星耀科技的工資比市場要高兩到三千，平日裡他們隻要上夠八小時的班，把該做的事情做完，沈臨淵不會對他們苛責太多。整個星耀科技裡，研發部的人才更是受到優待，月薪三萬到十萬不等，年終有獎金，節假日有各種福利補貼。

周攸拿着合同去找方慶，方慶此時還在辦公室裡泡了一杯大紅袍，雙腳放在辦公桌上，聽着一首八十年代的老歌“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方主管，好惬意啊！”

方主管聽到周攸的聲音，立即被驚醒了，他吓得渾身哆嗦，把雙腿從桌子上放下來，他關了電腦上放着的音樂：“周法務，為什麼突然有空來我這裡？”

“來找你談談離職的問題。”

“我沒有做錯什麼事，我為什麼要離職？”

“這是沈總的意思。”

“不是，他鐘傑跳樓，跟我有什麼關系？”

“真的無關嗎？”周攸把合同啪的一聲放在桌面上，随後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硬盤。

“這是什麼意思？”方慶的目光盯着硬盤，仿佛看到了一個定時炸彈一樣。

“沈總來到這裡的第一天，便把整個公司重新裝修了一遍，你還不知道吧，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沈總看在眼裡。隻要他想查，沒有查不到的。你是希望我把這個東西交給警察還是銷毀，全在你一念之間。”周攸把合同慢慢推到方慶面前，“方主管，念在你我同事一場的份上，我勸你快點做決定，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方慶的臉色發白，他拿着簽字筆的手在空中哆哆嗦嗦，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硬盤，他知道沈臨淵的厲害，但是沒想到沈臨淵能提前做得這麼狠！“周法務，我在星耀科技工作了二十多年，難道你們就這麼冷血，說開就開了我？”

“就是看在你在星耀做了二十多年，所以我們才不追究你的責任，你對鐘傑的所作所為已經違法了，你這是犯罪！你的行為給公司帶來了名譽上的損失，甚至可能間接影響公司的市值，公司按理應當追究你對公司造成的損失，但是看在你為公司勤勤懇懇工作二十多年的份上，現在你自動離職，這個月的薪金正常發放。”周攸冷漠地看着他。

方慶咬咬牙，翻開合同，在離職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簽完之後，他的身體松懈下來，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周攸帶着職業性的假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一路好走，我就不送了。”

咖啡館裡，沈臨淵收到了星耀科技法務的文件，他打開文件，是方慶的離職合同，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天台上，鐘傑說了自己的遭遇後，蹲在天台的欄杆邊流淚。鐘傑本就是個大學生，畢業沒有多少年，性格單純，且防範意識不強，再加上他本人長得比較清秀，就被上司方慶盯上了。

李毓秀回頭跟夜譚市警察隊長燕雲初說道：“燕隊，你派人去調查一下方慶。”

“嗯，你一個人在這兒注意安全。”

“放心。”燕雲初離開後，李毓秀繼續跟鐘傑說道：“放心，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所有違法犯罪的最終都會被繩之以法，相信我們，相信法律，好不好！剛剛那個警察叔叔已經去調查了，很快，很快就會有結果的。那裡危險，你先下來！”

“不！我不下，你們口口聲聲說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隻想問，有哪一條法律能給我公平？”鐘傑依舊站在陽台邊緣質問李毓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