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這麼安靜,不會有鬼吧?”顧禦舟問道。
“别亂說。”沈臨淵站在中間,把他跟女魃神君隔開,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有鬼突然襲擊,而是顧禦舟這個家夥一下子慌了神,碰到了女魃神君可就不好了,是要人命的。
“誰?”女魃神君看到了一個影子出現在抄手回廊裡,一閃即逝,她立即追過去。來到垂花門這邊,影子消失了。她手無寸鐵,于是慢慢把右手的手套取下來,放到大衣外兜裡。
她走出垂花門,來到了後院中。這裡依舊是一片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動靜。“出來!”女魃神君喊道。“再不出來,本君就不客氣了!出來!”
影子把她引誘到了後院的天井中卻不見了,而後院的屋子裡慢慢出現了一星亮光,忽明忽滅!女魃神君慢慢靠近屋子,伸手推開了房門,裡面躺着一具女性的屍體,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穿着一身碎花麻布長袖,梳着馬尾,屍體的雙眼睜大,死不瞑目!
“喵~”旁邊蹲着一隻黑色的貓,那隻貓叫了一聲。
*
留在原地的顧禦舟下意識點抓住了沈臨淵的胳膊:“臨淵!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這麼害怕?叫你不要跟來還跟着來,不是自己找罪受嗎?”沈臨淵仔細聽着,風中傳來了一陣陣缥缈的哭聲,忽遠忽近,忽近忽遠,捉摸不定。
“但是也很刺激不是?”顧禦舟放開他的手,“剛剛是裝的,吓你的。這裡有哭聲難道你沒有聽到嗎?”
“聽到了,好像從那個枯藤架傳出來的。”沈臨淵看向院子西北角的一叢枯藤。
“走,上前去看看。”
沈臨淵沒有動,他站在原地。顧禦舟回頭看着他:“你不去?”
“我不喜歡冒險,要看你自己去看。”沈臨淵站在原地,“貿然踏入自己不了解的世界,不是明智的選擇。”他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他現在隻想去找女魃神君。
顧禦舟頓住了腳步,他自己一個人确實也不敢去。沈臨淵在地上撿了塊石頭朝枯藤架底扔去,咕噜噜!咕噜噜!枯藤架子底發出了一陣驚悚的聲音,緊接着一個黑色影子從裡面鑽出來,朝兩人撲過來!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啊!”顧禦舟吓暈過去了。沈臨淵伸手抓住顧禦舟的手,攔腰抱住這個膽小的青年。他盯着撲到前面來的影子,那個影子全身上下披着藤條,隻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面,雙腳站在地上。
“什麼情況?”女魃神君從中堂出來,看着沈臨淵。
“這裡有個東西。”沈臨淵将顧禦舟放在地面,這才意識到女魃神君又把時間靜止了。他走過去撥開披着藤條的眼睛,發現底下是一個人,年紀不大,大約十七八歲。“神君,沒事,他是個人。”
女魃神君把神力撤去,那個披着藤條的少年被一前一後攔住了,沈臨淵一把扯開少年身上的藤條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裝神弄鬼!”
少年看到自己的僞裝被揭穿了,便立即朝沈臨淵撞過去,沈臨淵立即轉身閃開,少年被地面的藤條絆住了,一頭撞到了海棠樹下。沈臨淵一把将人拎到了院子中:“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大半夜在這裡裝神弄鬼吓唬我們!”
少年咬着牙,擡起右手揉揉自己的腦袋,上面已經撞出了一個大包。
“小鬼!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可要懲罰你了!”女魃神君說道。
“哼!”少年冷哼了一聲,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樣子。
女魃神君慢慢走過來:“肚子疼。”
少年立即發覺肚子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絞痛,他擡頭看着這個白發女人,便立即知道了她不是一般人!他雙手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滾:“哎呦!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突然闖進我家?”
“這是你家?”
“哎呦!疼疼疼!我肚子疼死了!疼死了!啊啊——你丫的……你們這麼這般歹毒……”少年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罵罵咧咧。
“神君,先放過他吧。”沈臨淵勸說道。
“行吧,看在這個人幫你求情的份上,本君先行放過你。小鬼,老實交代。”女魃神君收回了神力。
少年從地上爬起來,揉揉肚子,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我……我是……這裡是我家,我叫李輕舟,我爸爸叫李皖三。”
“你為什麼大半夜在這裡裝鬼吓唬我們?”沈臨淵問道,随後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昏迷不醒的顧禦舟。
“我……我又不是故意要吓你們的,他他要是歇菜兒了,可不關咱的事兒!誰讓你們沒有提前打招呼就進來。我還以為有小偷要來我家偷東西。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辦法。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吓死人的,真的……我隻是想把你們吓唬走就完事兒了!”李輕舟辯解道,委屈巴巴地看着旁邊的白發女人,發現後者面無表情,無動于衷,沒有對他流露出任何意思的憐憫,随後又看向沈臨淵,雖然這個丹鳳眼男子看起來同樣嚴肅,但是起碼他為自己求過情,應該比較好說話。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就放過我吧,你們想要什麼,就直接拿走吧,我不要了,都送給你們。但是能不能把這座宅子留給我,我實在沒有地方可以住了。求求你們了!”
沈臨淵看着他:“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來拿你家東西的。我們是來查一些事情的。”
“什麼事兒?你盡管我,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們。”李輕舟誠懇地說道。
女魃神君開口問:“你怎麼會提前知道我們進來?”
“我……我聽到了你們的腳步聲。之前也有小偷半夜三更摸進來的,被我這麼一頓吓唬給整懵了,稀裡糊塗屁滾尿流地走了。”李輕舟一邊說,一邊用斜觑着白發女人。
“不說真話嗎?”女魃神君雙手插在外套兜裡,冷眼看着他。
“我……我我說的可句句都是真話兒,不信?不信那也沒辦法,我證明不了啊!”李輕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