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腿并攏,一躍而進,腳踏得地面嗡嗡作響,連腿骨也發出金鐵之聲。洞内的居民吓了一跳,紛紛望向我。
我掃視了周圍一圈,洞中空間很大,遠處有一個石台,青色火焰不斷從石台的空隙中冒出,雖然細小,卻能隐隐感受到其中散發出的駭人溫度。
洞中有三個“人”,一個就是剛才那位男孩,他長着類似狼一樣的獸身,卻有牛一樣的蹄子,頭顱則還是人形。一個看頭臉是一位中年婦女,神情畏畏縮縮,看上去老實怕事,應該是這個男孩的母親。
但她的身體像蛇一樣長,長滿了鱗片,手足還是人形,而且十分健壯,肌肉虬結。看上去就是一隻長着人頭和人的手腳的四腳蛇,十分詭異,充滿了違和感。
洞中還有一個中年男子,蜷縮在角落裡,身下鋪着獸皮,似乎是受了重傷,正在修養,微微發出咳嗽的聲音。
“你.......”
男孩看出我顯然不是普通人,而是修行有成的修士,當下有些驚疑。
“飛炎你們修複了那麼多年,應該已經修好了吧?我要拿走它,你們老老實實交出來,我就考慮饒你們不死。”
我微微笑道,語氣卻帶着威脅。如今的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面對五鬼時,還要費盡心機潛伏數年來尋找機會的,剛剛踏入修真門檻的弱小練氣士。這些怪物對于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我沒有必要與它們虛與委蛇,也不願意在它們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
“你們乃是古時追随蚩尤的九黎族人,本是為蚩尤鑄造兵器的鐵匠,卻死于蚩尤之手。冤魂盤踞此處不去,化為魑魅。昆吾山遠近偶有人經過,你們便行殺害,攝其精血祭煉寶劍,是一種似鬼非鬼,似屍非屍的害人東西。這些我來之前便已經知道,你們什麼廢話和鬼蜮伎倆都不要在我面前顯露,我殺死你們,不比殺死螞蟻困難多少。”
我口中吹出金火之氣,環繞它們周身繞了一圈,又回到心肺之中。這種操作如今我已經能做到如臂使指,它們口中發出驚叫,顯然十分恐懼三昧真火的威力。
我沒有和它們玩猜謎遊戲的時間,也完全對它們的過往經曆不感興趣。直接開門見山,提出自己的要求:“再重複一次,我來拿劍!你們修複的飛炎劍,對我有很大用處。把飛炎好好交出來,你們就可以不死。敢說半個不字,就讓你們灰飛煙滅。”
魑魅們面面相觑,片刻,男孩怯生生應道:“明白了......不過,飛炎尚有一小絲瑕疵沒有淬煉完成,還請上仙等待數月。待吾等将其修複完畢,了卻生前心願,自然雙手奉上。這種淬煉之法,隻有我們知道并能精确把握具體流程,并不是光靠修為就能辦到的。”
“額......它說真的真的假的?”我沒想到得到的會是這樣一句答複,氣焰頓時熄了下來,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問向泥丸宮中的黃父。
“真的,蚩尤有兵祖之稱,他們九黎族的鑄兵技巧自成一系,有不可替代的獨到之處。等吧,還能怎麼辦?”黃父無奈回道。
“行吧。”我點點頭,正好我也需要時間來适應現在的身體和服藥。
......
“這是角彘,長得像長犄角的野豬,人吃了精力充沛,可以不做噩夢。不過,它們以鐵石為食,所以身軀刀槍不入,比鋼鐵還要堅硬得多。山上還有一種野兔,亦以銅鐵為食,不過肉質就要柔軟不少。這些畜類的器官是絕佳的煉器材料,五髒六腑,全都能夠煉制成上等的兵器。隻是一般的爐火,極難将其融化,隻有這昆吾山中的地火,才可以将其燒化。”
男孩見我望向正在進食的它,腼腆一笑,對我解釋道。它牙齒銜住角彘的鼻子,輕輕一撕,便把已死的角彘咬下一塊肉來,鮮血濺射出來,流淌于地。那是一種長得像野豬,卻有尖角的動物。我這些天偷偷試探過,其皮糙肉厚的程度,與當年的朱皮大仙差不了多少,居然被如同撕紙一樣的咬開。
“大意了,是行軍蟻。”
我心中暗暗吃驚,這幾個怪物比我一開始想象中厲害很多,我的行為稍微有些輕敵了。若是事先沒有去往骷髅山一趟,這幾個家夥甚至不易對付。不過,我的臉上并不作聲色,仿佛看見的隻是司空見慣的尋常小事。
“女娃娃......你也喝點吧。”
那四腳蛇婦女猶豫許久,端着一個陶碗爬上前來,放在我的身前,又迅速回到原地。我看向陶碗,那其中是一碗青紫色的液體,散發出濃郁的鐵鏽味。
“這是?”
我略帶疑惑地問道,即是問眼前的怪物,也是詢問泥丸宮中的黃父,沒有明确表示拒絕和接受。
“您還是把它喝了吧,我母親的确是一片好心!這是角彘的血液,這昆吾山上的動物,都是刀槍不入,肌肉如同鋼鐵,正常來說根本就無法食用。這裡的水潭,水也是赤紅的!普通人喝下去立刻就燒穿肚腸,當場死亡。我們之所以能夠在這裡生存,是依靠從祖輩起花費了巨大的代價和時間才探索而來的經驗。”
獸身男孩見母親如此,便開口勸道,似是不忍心母親的心意浪費。
“說來聽聽。”我也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