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陰雙蚺噬魂珥!”
據比屍見同伴吃虧,也揮舞起陰幡,巨大的陰風将遠近天地都籠罩其中,原本炙熱的地貌轉眼間變得寒冷如同嚴冬,莽煌草大片大片枯死。這道風一旦吹在人身上,元神之火立即熄滅,即使是煉氣士,也是避若蛇蠍,威力實在不俗。實沈雖然能夠挺得過去,我的元神尚未穩固,卻絕對不能承受這樣的攻擊。黑毛怪物奢比屍的雙蛇也從耳邊飛出,化為虛實之間的形态,朝我們遊來,雖然看不出威力,但既然是四大判官之一的殺手锏,想必也有過人之處。
我充耳不聞,視之不見,沒有起身躲避。元神和意識隻差最後一絲便可徹底穩定下來,實沈自然會護住我的周全。
實沈見狀,也沒有驚慌,他臉上現出了戲谑的笑容,如貓戲老鼠一般。面對三大判官的全力出手,他竟然不閃不避,反而将寶劍入鞘,垂下雙手,轉過身去,背對三屍負手而立。仿佛對判官的攻擊不屑一顧,嚣張狂妄到了極點。
在三位判官驚疑憤怒的叫聲之中,實沈真君身披的“九曲滄浪辟火绡”上的水波花紋驟然亮起,扭曲變幻起來,發出雷霆般的聲響,那是凝結于其中的黃河之水,連綿萬裡的黃河,其中一半都忽然爆發,傾瀉出來,那場面是何等的壯觀?
莽莽黃流如排山倒海之勢,自虛無中奔湧而出,初時隻見一線濁浪,頃刻就化為千仞狂濤,在這樣浩浩的天威面前,一時間可怖的地府判官的攻擊聲勢都如同小兒遊戲,四大判官紛紛化光躲避,不敢硬碰。
半條黃河的重量盡數化為洪水落地,發出的聲響和氣浪在東荒之中傳播開來,震蕩得周圍數千裡大地都是劇烈晃動,石山紛紛倒塌,洪水所過之處,沙土如雪遇沸湯,層層消融。
“打夠了沒有?該我出手了。”
實沈轉過身來,将腰間的豹皮囊一摸,掏出一杆玄黑色的大旗,輕輕揮舞,大地上擴散中的波濤黃水忽然突兀的消失無形,一瞬間我們腳下的大地就化為沙漠般的模樣,一滴水也看不到,隻是大旗上多了一條細小的黃色紋路。
舉手投足間,就能改變自然地形,将山川大地如同掌中玩物一般擺弄,這就是元神出竅!
“玄冥鎮嶽定海天河旗!他居然把這個給了你!”
四大判官看見這面貌不驚人的大旗,紛紛驚駭大叫道,比剛剛看見黃河傾瀉之時還要震驚了十倍。
南海之神名祝融,東海之神名句芒,西海之神名蓐收,北海之神名玄冥!
玄冥乃少昊之子,黃帝之孫,比實沈高兩輩,是他的爺爺輩。在後來的封神演義中似乎不見此人的身影,不知道是隐退了還是如何,不過在商代之時,玄冥還是北海之神。他在北海的權限卻遠在我的爺爺敖光之上,隻要他願意,甚至能夠将整個北海都攝入此旗之中,用于作戰,那真是改天換日的神通。這個世界還有五面旗幟,合稱五方旗,其中的玉虛宮中央戊己杏黃旗,姜子牙封神之時曾經攜帶過,剩下的在西方教,瑤池等地,威力更在此旗之上,就不知道有何種神通了。
這面定海旗實沈和父親曾經和我提過,據說是消滅無支祁所需的一件關鍵道具,但具體作什麼用途我便不甚明白。幾個陰司判官,自然不是它的對手。
“沒有辦法了,隻能用它了。”
焦黑傩面青衣判官女醜屍似乎下定了決心,緩緩說道,另外幾名判官聽聞,迅速躲在她的身後,讓她手中的那面鏡子正對我們的方向。自從交手以來,女醜屍便一言不發,也不動手,隻是呆呆抱住銅鏡面對我們,不知道是什麼目的,我們也沒有關注。但這時其他三位判官避開,我心中便産生了不詳的預感和警覺。
“劫滅酆都混洞鑒!”
女醜将銅鏡再次對準我們的方向,我和實沈的影像都顯現在鏡中,清晰可見。她說話的同時,雙手用力,竟然将堅固的寶鏡捏得逐漸崩碎開來。我的眼睛也忽然睜開,看向她的方向,精氣神提高到了巅峰。
“此鏡乃是酆都大帝于纣絕陰天宮中賜予本官,當此鏡破碎之時,凡鏡中所照,諸山大海,大地含生,一切有形無形,可見與不可見之物,皆會化為粉碎!”
女醜屍嗟歎道,似乎覺得為了殺死我們打碎此鏡還不太值當。
“參星實沈真君!我知道你有一卷洛書,又是元神出遊,此物殺不死你,但是這個女孩就死定了,你救不了她!你受此重創,就算勉強恢複過來,也無法再降服無支祁,何能掌管四渎?這就是你挑釁我族尊嚴的下場,不過,你殺劫已至,就算我們不用此物,也是九死一生......”
但是,話還未說完,女醜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目所能及之處,非但大地山峰沒有粉碎,那面“混洞鑒”也仿佛被一股奇特的力量粘合在一起,無論如何也捏不下去。女醜驚疑地看向手中的寶鏡,卻連稍微運轉一下思想都困難無比。周圍三大判官也停滞在空中,整個天地都變得無比安靜。
“飛炎!”
我站起身來,那柄已經變得透明無色的寶劍落在我手中,身體沒有感受到任何觸感,但心神間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