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有,我隻是......”
我搖搖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突然間盟津河口水位暴漲,河中水柱沖天而起,遮天蔽日,似一堵高牆。随後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倒懸下去,如瀑布一般,隻見水中顯露出一個巨大的玄色鼇首,接着又現出玄玉一般的鼇身,寬闊的黃河竟似有些難以容納它的活動。鼇背上有高台法座,極其華貴。法座之上,坐着一名男子,頭戴青玉蓮冠,手握一把尺子,着玄色法袍。此人目光如炬,神态傲然,有氣吞山河之勢,顯然也是一名強大的煉氣士,給人強烈的威脅和壓迫之感,與實沈相比,法力隻怕也難分軒轾。
“參星小兒,你自以為仗着一卷洛書,就能四面樹敵,這等兇險的時候,還敢輕易離開洞府,惹是生非。如今你後院起火,龍門山天池府已為吾神所得,你的心腹也都叛變了。你現在衆叛親離,還是速速離去。或者跪下發誓為吾效忠,本尊還能勉為其難,考慮收你在門下做個義子!”
男子聲音如雷霆一般,透露出強烈的傲慢和威脅之意。
但是實沈聽完,卻大笑起來,竟然毫不生氣,也沒有将男子的威脅放在心上。
“台骀!你還是老樣子,不過孤建議你還是收斂一點你的惡趣味,孤這個侄女脾氣暴躁得很,要是萬一當了真,一會兒在你身上刺出幾十個透明窟窿,這裡可沒有藥醫,也沒有地方埋你的九溟鎮泉玄鼇!”
汾水之神台骀聞言,也是一笑,将玄鼇之頭輕輕一拍,鎮泉玄鼇便騰空而起,露出下面的黃河眼。他是白帝少昊金天氏的孫子,其父親曾經做過北海神玄冥的師父,名昧。台骀治水有功,被實沈的父親帝喾高辛氏封為汾川之神,管理汾河、洮河和雲夢大澤。以輩分而論,他算是實沈的族叔,輩分較實沈為大,但官職和地位較實沈稍低。據實沈而言,此人與他是過命的交情,絕對可信,否則也不會在外出征戰時讓台骀看護宅院。
實沈将分水劍輕輕一拍,一道劍光落下,将黃河眼中的河水盡數排開,底下露出一道光芒,那是天池府空境的入口。我們迅速鑽入光芒之中,台骀緊随其後,玄鼇四肢和頭顱縮入殼中,也朝光芒落下,進入了一個廣闊的天地。
“你和陰司四大判官打得怎麼樣,沒受傷吧?”
“滾遠點,少來假關懷,孤倒是差點被你的龜壓死!”
我目視前方,水府之中,鐘聲悠揚,有三十六靈龜童子吹奏螺号而來,七十二鲛女身披霧绡,載歌載舞。二百鳗魚精按節奏敲着樂器,三百牡蛎精手提琉璃宮燈分布左右,照得水中光明洞徹。
八百名青蛟衛分作兩排,挺分水戟跟随在後,一邊前進,一邊将周圍的水以整齊劃一的動作劃開,在他們周邊區域制造出一片幹燥無水的氣泡。有人乘朱鬣的白特之馬,白衣玄冠,氣質雍容華貴,與十二名美玉般的雲螭童子一同踏着氣泡底部的水面而來,馳馬于青蛟衛之間。十二童子皆佩戴避水珠,手捧托盤,其中盛放着名貴的瓜果珍馐和美酒名茶,這是天池府的規矩,不能等到客人敲門才來迎接和備茶,中間那名白衣玄冠的男子是黃河河伯馮夷的使者。
黃河河伯馮夷以五色文魚開路,兩龍拉車、兩螭為骖,駕着玄冰水車也前來了,車中玄冰内鑲嵌夜明珠,随珠等等名貴珠寶,看上去珠光寶氣,晶瑩剔透,美不勝收。這些珠子在凡人看來價值連城,實際上在神明眼中也不如何難獲取,例如夜明珠不過是鼍龍脫殼之時的肋骨關節所化,因此在真正的神聖眼中也并不算什麼稀罕的東西。在黃河水伯身後,有泾河,渭河,無定河等諸多支流的龍王,各乘車辇而來。這些龍王也是我的族叔伯輩,其中多半在東海也曾經見過面。我的父親戈河龍王敖雉卻也在歡迎行列之中,不過他被安排在其他各支流龍王的前面,僅僅落後黃河河伯馮夷半個身位,看來我父親在天池府之中很受重視。
"四渎正神歸位——"
“恭迎真君回府!”
“恭迎真君回府!”
整齊的呐喊和鼓聲響起,熱鬧非凡。
“我們龍族雖然号稱富有四海,但是和這些上古開始,一代代傳承下來的神明相比,底蘊畢竟薄弱。”
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想法,不過很快就抛之腦後。
這隻是一片小小的天地,并非是我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