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座下的刺繡軟墊都有另外熏好的清香,内室裡的軟榻上枕被光潔如新,棱鏡以及用來梳洗的用具都備的齊全。
想到斜月台裡兩儀殿極近,就在旁邊,所以這裡應該是梁寂鸾平常上朝議政過後,會來這裡短暫歇息吃茶的用地。
溫熱的氣息忽而遞進,翁思妩秀鼻嗅了嗅,就可以察覺到她跟梁寂鸾的距離,很近。
她詫異地跟他對上目光。
神情警惕如小鹿,懵懂又被眼下情況吸引住。
鮮豔的果實裝了一盤在他手上,但翁思妩真正要的櫻桃,被梁寂鸾撚在手指裡。
他如同欣賞品鑒打量了一圈,才跟翁思妩說:“今年雨水不足,下面進貢的櫻桃不如以往,尚且稱得上紅豔。”
“嘗嘗?”
他直接把櫻桃送到了翁思妩嘴邊,俨然沒有讓她親自動手的意思。
眼皮一跳,心跳跟着加速。
翁思妩從氣味中感受到不容抗拒的含義,怔怔地望着梁寂鸾,然後緩慢地側頭用嘴唇輕輕小心地碰了碰微涼的果肉。
卻因為緊張,隻是碰到了外皮,連口牙印都沒留下。
舌頭上殘留出跟果皮接觸的味道,翁思妩獨自在嘴裡舔了舔,梁寂鸾始終在上方充滿耐心地盯着她的舉動。
“你沒吃到。”
她剛才的動作被發現了,梁寂鸾一點出來,翁思妩自己就亂了方寸。
她小聲反駁,“有,我有。”
“是你拿的不好,你的手要穩一點,我才不怕它跑了。”
梁寂鸾聽出她話音裡的嫌棄,勾了下唇,輕聲應道,“哦?”
“是我的不對。”
他态度良好,有錯認錯,還會吸取教訓,“那你這次不要躲,才能好好吃到。”
翁思妩忽略心頭上那抹怪異感,在梁寂鸾再次把櫻桃湊近時被分散注意力。
她不由地再次張開唇。
過了一小會兒,翁思妩的眼神從懵懂變成了憂心忡忡。
她發誓,她自覺已經足夠小心了,卻還是在用牙齒啃咬時,嘴唇都會跟着含碰到梁寂鸾的指尖。
在包裹果肉時,同時連他的指尖也包裹住。
次數一多,就連氣氛都變得古怪了。
那隻撚着一顆櫻桃肉的手骨節根根分明,仔細看更能清晰看見它蘊藏着脈絡和富有蓬勃力量的青筋。
翁思妩再次咬到一口,神色霎時一窘,擡眼偷瞄梁寂鸾,他神情未有變化,一如既往泰然不驚,手也沒挪動一分。
反而轉動了點櫻桃,帶給翁思妩一種錯覺般,往她嘴裡塞了塞,湊得更近了。
“阿兄,還是我自己吃吧。”翁思妩見到那雙黑瞋瞋的眸子,有了一絲異樣和害怕。
就連這樣說話,翁思妩的嘴唇都能從他的手上擦過,留下一道濕濡的痕迹。
沒有抽回手就是沒有應許。
梁寂鸾倏然道:“你剛才問朕的問題,朕在想,該如何回答你。”
翁思妩嘗到嘴裡的櫻桃肉,汁水四溢,因梁寂鸾的手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伸進來,她不方便咬到他,但舌頭總能若有似無的舔到。
唇齒小心翼翼避讓又要嚼爛果肉,以至于汁水都順着他的手指和她的下巴淌出來,滴到了衣裳上,染成櫻桃的紅。
她臉紅起來,更因為頭腦恢複清醒,沒有那麼發熱了而懊悔,剛才自己在外面為什麼要那麼沖動。
她為什麼要關心梁寂鸾那些花娘的去向呢?
還昏了頭質問,和她們比誰香?
翁思妩嘴裡含糊不清道:“方才不作數,是我,是我……”
梁寂鸾的指尖數次被那條嫩舌舔過,“朕不記得了,分不出,是你香還是她們更香。”
翁思妩愣住,連果肉都忘了嚼。
過了片刻,像被這樣的回答給冒犯羞辱,翁思妩奮力想從躺椅上坐起來,揮開梁寂鸾的手。
卻在下一瞬間被梁寂鸾緊緊抓握住,眼神又深又黑,鄭重而沉聲地低喃,“所以朕很想,再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