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和初建林沒有告訴她,宋時流會來接機。
轉念一想,喬佳和初建林既然能夠給她訂購來北市的機票,怎麼會沒給她安排住宿的酒店。
答案是因為眼前的人。
初五歎口氣,自以為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本以為沒機會再見的人,如今卻站在她面前,微笑的看着她。
“路上累嗎?”
初五瞥了眼朝行李箱伸過來的手,沒有遞給他,始終拿在自己身側:“還好,是我媽打給你的嗎?”
宋時流點頭:“喬姨說你最近心情不好。”
“是我媽被公衆号誤導,認為高考後的一些心理落差,會讓人自殺。”
宋時流愣了愣:“這樣,我以為是因為我。”
初五看他一眼,沒有吱聲,視線轉而落在頭頂的指示牌:“我不知道我媽會聯系你,還麻煩你跑一趟,一會兒我給你叫一輛出租車,你快回去吧。”
“初初,我們一定要這麼生疏嗎?”
初五聽得出他話裡的失落,強迫自己當沒有聽見,按照指使牌的方向走。
誰知,宋時流并沒有走向出租車的P1層,反而朝着P2的電梯口走去。初五站在原地沒有動,宋時流也停下腳步。
“我開車過來的。”
“那辛苦你送我到酒店吧。”
初五跟着宋時流到停車場,一股熱浪随之而來,細密的汗冒了出來,劉海貼在飽滿光潔的額上。
好在車停的不遠,宋時流停在一輛黑色奧迪車前。她并不懂車,但不妨礙王越縱是在她耳邊念叨這車那車的。
她不知道是什麼系列,但隐約知道價格并不便宜。
車燈亮起,後備箱随之打開,宋時流接過她的行李箱,放在後備箱,在她去拉後車門的時候,繞過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初五倒沒有扭捏,上了車,車收拾得很幹淨,漂浮着淡淡的青檸香氣。副駕駛的擺台上擺着一對熊兔的香薰,造型可愛,味道正是從裡面散出來的。
她沒有多看,移開視線,在手機上搜到了一家位置比較好的酒店,報了地址後,腦袋歪到一邊看着窗外。
北市的溫度比哈市高了接近十度,路上的行人均是短袖短褲,她有點慶幸自己沒有長衣長褲的來,否則現在一定大汗淋漓。
透過車窗的反光,她注意到宋時流的穿着,仍舊是白衣黑褲,是他偏愛的顔色。
隻是炎夏的天氣,他居然還是長袖長褲,怎麼越來越不怕熱了?
不過細想,他的身體屬性好像和她完全相反,她怕冷也怕熱,而他冬天也極少穿羽絨服。
她怕他冷,用壓歲錢給他買了羽絨服,可他個子竄得太快,隔年就穿不下了,她一邊心疼錢包,一邊繼續買。
絕交以後,她沒再買過了,不确定去年的冬天他有沒有穿羽絨服。不過這一年他好像沒再長個,前年買的應該還能穿。
車子右轉彎,宋時流的袖口向上縮了一點,露出一截黑色的表帶。她撚手指的動作一頓,認出那是她前陣子補送他的禮物,本打算他生日時送給他的。
沒想到,還沒等到他生日,兩個人就絕交了。
絕交前,她已經和喬佳商量好要跟着宋時流一起來北市報道,喬佳開始不同意,因為要升高三,開學時間比往常早大半個月,要是的話,就要請假。
初五軟磨硬泡了好幾天,磨得喬佳一點辦法都沒有,到答應了下來。
結果到了日子,喬佳準備厚着臉皮和老師請假了,她又說不去了,還被喬佳好一通說,最後,初建林送宋時流到機場,他自己一個人去報道。
那時候,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踏足北市,後來,她以為就算她來北市,兩個人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結果,喬佳陰差陽錯的把兩個人又撮合到一塊來了。
初五輕歎口氣,對眼下的情況有點無語,好在一會兒到了酒店,兩個人可以分道揚镳了。
車子又開出很長一段距離,車裡的溫度有點低,她輕觸着手肘。下一瞬,宋時流調高了空調的溫度,她低聲說了“謝謝”。
在下一個紅路燈前,宋時流探身過來。
初五身體猛地後撤,他動作一頓,心向下沉,以前恨不得長在他身上的小姑娘,現在恨不得和他拉開楚河漢界。
宋時流低垂眼眸,伸手從後排座扯出一條毛毯,抻開蓋在她腿上:“距離有一點遠,可以先睡一下。”
初五抿着唇,扯着那塊毛毯,白色的,帶着長長的細絨,四外圈綴着圓滾滾的小球,過分的可愛。
“我蓋着沒關系嗎?”
宋時流“嗯”了一聲:“什麼?”
初五隐約約覺得宋時流揣着明白裝糊塗,又不好說什麼,扯着毛毯,往車門邊挪了挪,鞋子不知道踩到什麼,發出一聲響。
她吓一跳,彎腰去拿,是一枚帶鑽的耳夾,在夕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光,很有品味的一款耳飾。
應該是宋時流女朋友不小心落下的。
初五回憶着那個女生的臉,的确是典型的書香氣質,佩戴這款耳夾很合适,可惜被她的一腳,徹底毀掉了。
宋時流聽見動靜,看過來,在看清她手上的東西時,明顯蹙了眉,是不開心的表情。
初五暗道完蛋,想扯清的關系,大概是要實現不了了。
“那個…你别擔心,我會賠一個一模一樣的耳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