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已經及時對卷入其中的受害者進行了安撫;其次,沒有施放‘帳’确實是悟出現了失誤,但是作為同期我也有錯,沒能起到查缺補漏的作用,對于這點我認為悟和我都需要檢讨;最後,老師您真的不覺得這個孩子和我們長得很像隻是個巧合嗎?”
在五條悟和孩子愉快的玩耍聲裡,夏油傑跪坐在辦公室對老師相當認真地作出檢讨。如果沒有孩子這回事,恐怕就是夜蛾老師和他們算賬到底是誰忘記放“帳”,而他和硝子充滿同期友愛地“出賣”罪魁禍首五條悟,下場大概率是被罰寫報告或者被揍。畢竟這隻是問題兒童們的青春縮影,幾乎是吃飯喝水一樣常見。
但是現在,現在的問題很大了,一個過分肖似他和五條悟并且喊他們“爸爸媽媽”的孩子!夏油傑現在都有點不堪回首往事,夜蛾老師那堪比“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你們兩個問題兒童什麼時候捅的這麼大婁子”“所以果然他們的感情是不正常的嗎”的表情,幻視了電視劇裡看到離家出走的繼子女和自己親生孩子帶着孫子回來認祖歸宗的崩潰老母、呃,老父親,帶着一種自欺欺人終于被打破的無力。
尤其是當五條悟興沖沖跟他們介紹說:“喲,老師,我和傑有了個孩子,要借給你玩玩嗎?”
夜蛾老師的表情簡直是要碎掉了。
“傑,你們都是未成年,撫養一個孩子,是一件很嚴肅并且困難的事情。”
這是完全沒在聽解釋吧?不要這麼快就認準了我們之間的親緣關系啊老師!
“還有,這個孩子到底是一什麼樣的方式出生的,是否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危害呢?”
這麼快認準我們的屬性嗎?為什麼悟不能是生孩子的一個,不,總之,即使我是男人也不要緊嗎?男人是完全不能生孩子的啊!老!師!如果真的有那麼淡定您的手不要抖成這個樣子啊!
“這就是婚姻危機的中年男人嗎?一點話都聽不進去呢?”
“如果能聽得進去也不會有婚姻危機了呢。”
“你說得對。”
五條悟抱着孩子,硝子捂着孩子的耳朵,兩個人進行了相當旁若無人并且不尊師重道的蛐蛐。
夜蛾正道給五條悟來了一個強有力的“人格修正拳”,劈手奪過硝子口袋裡的香煙,順帶手把被當成盾牌的孩子放進堆成小山的玩偶堆裡,然後相當惆怅地歎了口氣。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不管他怎麼試圖說服自己兩個男人是沒有辦法搞出來一個孩子的,看見那張臉還是會被“這是親生的”來自咒術師的直覺說服。據他所知,夏油傑的父母也都是獨生子女,家譜裡也沒有和什麼五條家在岩手縣的親屬結合,與其相信這個孩子和他們沒有一點關系或者是遠親結合的結晶,不如說這兩個折騰自己術式的問題兒童真的可能搞出來一個孩子。
“既然這個孩子和你們長得這麼像,那麼我會讓她優先和五條家登記在案的DNA進行匹配。”夜蛾正道揉着眉頭,“至于她,我會找到合适的輔助監督代為照顧。”
“不,還是我們照顧吧。”夏油傑着重強調了一下“照顧”兩個字,然後用口型低聲說,“這個孩子,身上絕對有什麼異常。”
夜蛾正道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學生是很難得的、可以說是惜貧憐弱的正義性格,所以自己才會放任他和五條悟一起自由生長,試圖讓他們互相影響。當然,六眼确實被他影響得很好,至少還會老老實實上課出任務,至于罵高層……習慣了,除了高層親信,哪個咒術師不罵高層幾句呢?
所以,因為傑種種靠譜的前提,他願意相信自己學生的直覺。
夏油傑把看顧孩子的任務交給五條悟,跟着夜蛾正道一起走到門外,開始詳細講述了他們遇到的事情:“那個被我調伏的咒靈,是能夠開啟領域的特級咒靈假象姑獲鳥,但是能調伏并不是因為經曆了怎樣的苦戰,而是因為那隻咒靈硬扛了悟的蒼,抵抗能力大打折扣。老師,我不相信那種強度的咒靈在自己的領域裡無法對我們反擊,它更像是害怕這個孩子出現了萬分之一的危險。在打開箱子的那一刹那,看着那個孩子,我甚至有一種很微妙的直覺,就好像是我可以調伏吸收……這個孩子的一部分……”
他覺得自己的喉頭發緊,不知道是因為殘酷操縱人類冷眼旁觀殘殺的咒靈對一個孩子産生一種同類般的關愛,還是因為那種可以吸收“人類”的、同類相食的惡心。
“交給輔助監督,他們沒有我和悟的實力,一旦這個孩子真的不對勁,那就是不必要的犧牲。如果這個孩子交給我們,我們可以把危險最大限度地控制在襁褓中。”
“傑,如果是平時,我會很放心地把這個孩子交給你們。”夜蛾正道說,“但是,在你們回來之前我收到了一條消息——天元大人指名你們護送和抹殺星漿體。”
“星漿體……”
“哇啊——”辦公室忽然鬧哄哄的。
“悟!”夏油傑立刻緊張地推開門,隻見夜蛾正道遺忘在玩具堆角落裡那幾隻制造完成的咒骸被銀白色的蛛絲捆住四肢,在桌子上煞有其事地表演默劇,根據騎在那條飄飄悠悠毯子上的、背着釣魚竿的熊貓和上面頭上頂着蝴蝶結的,呃,或許能稱之為貓的玩偶來判斷,内容大概是《浦島太郎》裡進入龍宮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