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目擊者,是失蹤的小林太郎先生的女伴,大概是出于巨大的恐懼中,所以清晰地看到了咒靈的樣子。”負責對接的人腳步急促地和他們說明情況,“但是人已經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狀态,我這邊隻和醫生争取到了兩個小時的探視時間,拜托你們了!”
“我們會盡力的。”夏油傑神色凝重。
夏天不僅是咒靈高發期,也是病患高發期,中暑的、燙傷的、溺水的……走廊裡來來往往,喧鬧聲一片。
因為目擊者清子小姐聽到衣物摩擦之類的動靜就會失控,所以被安排在了走廊最盡頭那間比較安靜的病房裡。
“蛇……蛇女……孩子……”清子小姐看着天花闆,雙目無神,發出呓語,“不、是蜥蜴……”
硝子給她大緻檢查了一下,歎了口氣:“沾染的詛咒很輕微,隻有一點,很容易能祛除。但是精神上好像有點問題了……這個我無能為力。”
負責對接的人好像對此沒有特别意外,但還是有點崩潰:“那怎麼辦……鳥取縣的在職咒術師都快失蹤完了……她直接跑到馬路上被好心人送進醫院的,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去過哪裡、觸發了什麼遭遇的。”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
正出神間,夏油傑的衣角被輕輕拉了一下。他低着頭,看見是柊月:“柊月,怎麼了?是不是有點害怕?”
五條悟吐槽:“傑,你這是什麼老父親濾鏡,連咒靈都不害怕的家夥會害怕醫院嗎?與其擔心他害怕,不如擔心他無聊。”
果然柊月搖了搖頭,做出一副被束縛的樣子,提醒道:“‘咔哒咔哒’咒靈。”
“它可以嗎?”見柊月點頭,夏油傑抓到了一絲希望。因為味道太酸,後面又是一連串的事情,所以他也沒來得及像平時那樣調伏以後對咒靈能力進行評估和熟悉,但是有了柊月提醒,說不定,它真的能作為破局的關鍵。
病房裡憑空出現了一隻伏在地上的人形咒靈,輔助監督和負責人如臨大敵,被五條悟伸手制止:“别急,這家夥是咒靈操使,那是他已經調伏了的咒靈。”
咒靈“咔哒咔哒”地挪到床邊,還沒怎麼做,側過頭警惕盯着來人,卻隐約看到人形輪廓的清子小姐立刻暈了過去。
“咔哒咔哒”咒靈,或者說半身咒靈的術式類似于裂口女的問答,在特定條件下發動。裂口女問“我的樣子美不美”,得到回答就能發動術式把人拉入自己的領域;而半身咒靈,則是在夢境中對它有回應,就能把人拉進自己的術式中。
夏油傑閉上眼睛,和半身咒靈共享視線,眼前忽然一亮,接下來看到的就是海邊,在習習的夜風中,一個有點腼腆的清瘦男人拉着視角主人的手,在沙灘上單膝下跪,低聲說些什麼情話。
“清子,在遇到你之前我對組成家庭有着很深的恐懼,可能是刻在骨子裡的什麼童年陰影作祟吧。但是遇到你之後,我覺得,錯過你,我會抱憾終身。所以不管是發生什麼都好,我、我希望,可以對你的人生負責!”
男人結結巴巴地說着表白的語句,甚至因為緊張,掏戒指的時候,好幾次差點讓它從指縫裡掉出來。
面前出現了一隻女人的手,大概是視角主人的,她的聲音激動、低沉,似乎是因為過分激動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天呐……天呐……我以為我等不到了……我也愛你,太郎。”
男人給那隻伸過來的手套上戒指,然後試圖站起來,身體卻一個踉跄,向右歪了一下。視角主人咯咯地笑:“是不是腿酸了?來,我幫你一把。”
視角主人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微微使力:“太郎,你的身上怎麼發冷啊?是生病了嗎?”
男人發出苦笑:“清子,我沒事,隻是感覺好像被什麼纏了一下,差點絆倒了而已。”
但是很快,他又不太确定了:“清子,你摸摸我的手臂,怎麼好像在起雞皮疙瘩?”
視角主人伸手摸了摸:“真的,怎麼回事。不對……我忽然也覺得有點瘆得慌了。天哪……看我倆的雞皮疙瘩,該不會是快變天了覺得不舒服吧?算了,我們快回去。”
男人卻默不作聲。
視角主人轉過去看着男人的臉:“太郎?你怎麼不動了?”
男人臉色慘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轉頭驚恐地對她說:“你沒看到嗎?有個冰冷的東西,纏住了我的腳腕……”
視角左右環顧,大概是轉了一圈,沙灘上沒什麼人,腳邊也平坦一片,沒有什麼繩子泳圈之類的東西,她納悶地說:“哪有?不過這裡确實不太對勁,我們先走吧。”
“對,我們先回去吧。”男人摟着視角主人,即使因為比較矮沒法擡頭看到男人,也能感覺出他的迫不及待和顫抖,“回去之後,一切都會好的。”
轉場,已經出現在了房間裡。視角主人擔憂地看着男人:“泡完溫泉是不是好了很多?先睡一覺吧,明天早上我們坐最早的一班車離開這裡。”
“好。”男人現在面色紅潤了很多,“抱歉,因為我的原因,不僅搞砸了求婚,還錯過了今天最晚的車……”
“沒事,親愛的,我愛你。”視角主人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我覺得已經很好了,你看,這個戒指多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