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晃他的手一頓,但下一秒就像是無事發生似的繼續晃人。
“小陣平,清醒一點啊喂!”
這下子松田陣平終于清醒了,他晃晃悠悠從地上站起來,上下抖了抖沾灰的外套。
“你再晃下去我又要暈了。”
萩原研二立刻彈跳而起,沖着他咧嘴一笑。
松田陣平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跑得氣喘呼呼的目暮十三。
“目暮警官。”
“松田警官,你有看到什麼人嗎?知道是誰将你打暈的嗎?”
松田陣平臉上适時流露出了努力回憶的神色,“我一來就看到這個人躺在地上……當時我在巷子口,并沒有發現他已經中槍了,所以準備靠近檢查,但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從背後偷襲我。”
“背後?”目暮十三對松田陣平的格鬥技能有過一些了解,沒想到他居然也會被偷襲成功,“你完全沒有察覺嗎?”
“我唯一察覺到的就是那個人即将打上我後頸時帶起的風。”松田陣平聳聳肩膀,“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萩原研二站在他的後側方沒說話,視線也隻是虛虛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這樣啊……”
目暮十三有些失望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不管偷襲松田陣平的人是誰,至少沒有要他的命。
“報告目暮警官!”
此時上前對屍體進行初步檢查的檢驗人員也回來了,“屍體體表隻有一處緻命傷,在脖頸,被人一槍打穿了頸動脈,當場死亡。”
松田陣平這才回頭真正認真看了一眼屍體。
不久前還拿着槍抵着他的頭威脅他的男人現在已經死透了,月見裡的那一槍極其有水平,既打穿了對方的頸動脈,也沒讓血濺到自己身上。
“死者身邊掉了一個吉他盒,經檢驗是一個改裝過的槍包,裡面發現一把拆卸開的狙擊槍。”
“把槍拿去化驗,和我們現場找到的子彈進行比對。”
嫌疑人已經死了,線索到這裡就斷了,他們就算是追查下去也不可能查出更多東西。
不過目暮十三的心态沒有崩,對于他們搜查一課來說,這樣的無頭懸案越來越多,都快習慣了。
倒不是說他們搜查一課水平不行,而是不論他們的破案速度有多麼快,暗中的人總能搶先一步把嫌疑人解決掉,然後再大搖大擺地清理完現場離去。
能把現場僞裝成自殺都算是不錯的了,有時候就是給他們留下一個他殺現場,卻沒有任何線索和證據。
伊達航站在目暮十三身後,他原本在看松田陣平,忽然注意到了一旁過于安靜的萩原研二,這又把視線移過去,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對方到底在想什麼,隻得暫時作罷。
另一邊警察廳最頂層屬于零組的一間辦公室裡,椎川和光放下手機,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
他想起了剛和月見裡見面的那時候。
其實月見夫婦并沒有讓月見裡過多的參與到他們的工作中來,所以小小的月見裡隻知道父母的工作部門,但是具體的工作内容基本上一概不知。
等他第一次和父母的工作内容有所接觸時,月見夫婦已經死了。
他派出去的人在暗中跟了月見裡幾天,觀察這孩子的情緒是否平穩。
那段時間流言四起,他們便按下了月見夫婦的骨灰盒沒有埋進公墓,于是他們的葬禮流程便終止在了辦理死亡證明的那一步。
十歲的月見裡孤零零的在公證處辦理完了月見夫婦死亡證明的最後一步,他拿到證明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七拐八繞到了一個偏僻角落。
“出來吧。”
跟着他的公安說他們當時很驚訝,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孩發現。
見沒有人回應自己,月見裡接着自顧自地說,“你們不是已經跟了我好幾天了嗎?有什麼事情?”
這時候暗處的公安在猶疑着現了身。
月見裡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反而直接點破了他們的身份,“你們是警察廳公安,對吧?”
還沒等他們承認,月見裡又補了一句,“媽媽告訴過我,如果有一天她和爸爸出事了,就去警察廳找公安零。”
原以為需要費很多功夫才能勸服月見裡跟自己走的公安們糊裡糊塗就把人帶去了警察廳。
椎川和光見到月見裡的第一眼,目光就停在了對方那雙和母親一樣的琥珀色雙眸上。
見他沒說話,小小的月見裡擡起頭先開了口。
“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嗎?我爸爸媽媽不是壞人。”
第二句話:
“我要找到殺了他們的兇手,為他們報仇。”
椎川和光這時候才意識到對方的眼睛其實和月見理慧的眼睛有着細微的差别——
月見理慧的眼睛是蜜一樣的琥珀色,而月見裡的瞳孔要更加淺淡一些,像是無機質的琉璃,在他不笑的時候看上去有些冷。
過了一會兒椎川和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是這裡的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