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昱當即做下判斷：“趙晨，沒必要跟這些喪屍戰鬥，中途不要停車，利用速度甩開它們。”

趙晨握着方向盤的手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運氣比較好，末世降臨的時候并不在人口密集的學校裡，因此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喪屍。

他咬了咬牙大聲說道，“好！”

說罷向右打方向盤躲開了前面的一隻，同時腳下猛踩油門把速度飙到了一百碼。

就在行駛到一半的時候，極具穿透力的孩童的哭聲漸漸傳入車上三個人的耳中。

尤安陡然握緊雙手，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來這段劇情了……

趙晨猛地踩下刹車，越野車經過緊急制動劇烈颠簸了幾下後停了下來。

“你在幹什麼？我告訴過你不要停車。”

坐在後排的宋承昱漆黑冰冷的瞳孔透過後視鏡注視着趙晨。

“可是、可是那裡、那裡還有個小孩子……”

“嗚哇啊——”

透過早已破裂的車門，尤安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被咬掉了半張臉的女人僵硬的屍體仍然以懷抱的姿勢死死護着懷中的幼童。溫熱的血液噴濺了滿臉的孩童像是感知到了母親的死亡，哭的越發兇狠。

趙晨面色慘白，“那個小孩還沒有被喪屍咬……至少我們可以把他救回來。”

“對！”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說辭，他一邊手忙腳亂地去解身上的安全帶一邊說道，“宋承昱，我們去救他！我們兩個一定可以的！”

“抱歉，我不同意。”

“你說什麼？”似乎對宋承昱的無動于衷感到不可置信，趙晨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即使今天活了下來，不久之後還是會因為沒有庇護死去。”

“可是、可我怎麼能對一個小孩子見死不救？這太殘忍了……”

宋承昱唇角勾起，扯出一個譏诮的冷笑，“你還不明白嗎。”

“就憑現在的你，究竟保護的了誰？”

冰冷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趙晨蓦地睜大雙眼，手掌絞緊了安全帶。

身後被血的氣味和哭叫聲吸引而來的喪屍越來越多，越來越近。

讓人毫不懷疑，幾分鐘後，他們就會包圍這輛越野車，一旦到那個時候，生存的機會就近乎于無，他們都會死。

“開車。”

宋承昱再次命令道。

額頭青筋道道鼓起，顯得有些猙獰，趙晨低下頭，眼睛蒙上了一層陰霾。

“我知道了。”

越野車重新啟動，男童的哭叫聲愈發慘烈，所有人都知道，再過不久，他就會被幾十個喪屍分而食之。

尤安盯着眼前的虛空，想要屏蔽掉那些仿佛環繞在耳邊的泣音，卻隻是徒勞。睫毛顫動了幾下，他疲憊地閉上眼睛，忽然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宋承昱看着鏡中少年的表情，一種突如其來的念頭裹挾了思緒。

電光石火間，他終于捕捉到那一絲違和感。

一直到了服務區，車上的氣氛異常沉悶，下了車後，趙晨洩憤似的用冰劍砍殺了将近十隻喪屍，他像是殺紅了眼，鋒銳的長劍戳刺着腦漿飛濺的頭顱。

直到被尤安叫住，他仿佛才看到自己沾滿污血的雙手，哐當一聲，劍身墜地，他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摔倒在台階上。

尤安拿着從商店裡拿來的面包和火腿腸，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你還好嗎？”

長久的沉默，就在尤安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略微嘶啞的聲音響起。

“宋承昱說的沒錯。”

趙晨盯着手環上顯示的一級異能等級，自嘲地笑了笑。

在複制宋承昱的異能之時，對方手環上的屏幕亮起了一瞬，他看到了他的異能等級，是五級。

得知自己是異能者後，他曾為自己是“少數被選中的人”而竊喜過，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所有人的初始等級都是一。

“這麼弱小的我保護不了他，也保護不了你。”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隻有強者才有保護别人的資格。”

“我也要變成強者。”

尤安心中微微訝異，他沒想到趙晨會這樣想。

“我相信你！”他遞過去面包和火腿腸，“不過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快吃吧，今天好不容易能吃到肉呢。”

“謝謝。”

趙晨伸手接過，少年柔軟的指腹擦過皮膚，一瞬間竟然讓他感覺到了灼燒的熱意。

我要努力變得強大，保護好他。

他在心底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