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無端産生了猜測。
以日本人的國民性來看,對他者的私事,不應該過度探究,那也會帶來“麻煩”。但若說起警察之心,不應該錯過任何一人的呼救,如果他是非自願的,即便不合适,也會盡可能地幫助他,這是降谷零的想法。
被拒絕後也沒有耿耿于懷,說到底,那是個人選擇,如果他覺得沒問題的話……無論如何,是不會跟平田他們一樣,私下裡嚼舌根,将其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就是了。
但,不知怎麼的,一直忘不了那抹痕迹,還有被發現時,張皇失措的表情。
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降谷零晃了晃腦袋,正準備繼續複習,卻聽見手機傳來“叮”的一聲,是景發來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讓降谷挑了挑眉頭。
*
“好久不見。”新宿的一家咖啡廳,諸伏景光推門而入,這是一家僅能容納二十人的小型咖啡館,坐落于鱗次栉比的大廈的夾縫中,推門而入時,懸挂在簾頂的岩手風鈴發出一陣清脆的響鈴聲,屋内的空間彌漫着咖啡的香氣,降谷零舉着杯子,遙向景光緻敬。
他三步并作兩步向前,拉開椅背道:“抱歉,分明是我約的,卻拖到了今天,還是臨時出來。”本來說好上個星期六跟降谷零久違地見一面,結果卻因去警視廳做筆錄耽擱了,如果不是昨天發了一條消息,還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呢,沉迷于司法考試的零可不是那麼容易約出門的。
“你真的要這麼客氣嗎,我們兩個還說什麼。”面對國小至今的幼馴染,降谷零再也擺不出對東都大同期的嚴肅臉,他不是不柔軟,隻将這一面留給親近的人罷了。
“說得也是。”景光也不跟降谷零客氣,先招呼女侍,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又搖了搖頭,緊接着昨天的話題道,“誰知道有這麼巧合的事呢。”
他說:“你之前說大庭前輩,我還沒有對上号,那天晚上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明田案後,諸伏景光本想找機會同葉藏聊一下,又擔心他們多年沒見,有些唐突,雖然交換了line号,卻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說要答謝,也像是場面話。
景光是個溫柔的人,本想着不強求,但萦繞在葉藏身上的傳聞,與童年的美好印象,多少讓他有點在意,昨天意外從降谷零這得知,明田案之後他失蹤了好幾天,又在昨天出現,想來想去,還是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說了那一段童年過往。
兩邊都很驚訝,也想着上個周末沒約成,就幹脆見一面吧。
結果,話題不由自主地帶到了葉藏的身上。
“……其實,他跟當年沒什麼變化。”諸伏景光分享了童年趣事,還說,“那個時候,我跟小操都以為他是女孩子,比起我們這種穿着短褲捉獨角仙的,他看上去十分秀氣,幾次看見他都穿着漂亮的和服,因為是小孩子,根本認不出來男女款浴衣的區别,就在小操的帶領下小葉姐、小葉姐地叫着。”
“然後就被說‘請不要這樣喊’,不過,因沒解釋性别,都以為是害羞,還是過了一陣子才說開誤會。”
降谷零:“還有這樣的事。”
他對葉藏不大熟悉,滿打滿算,相處的天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與其說是了解葉藏,不如說是借此聽諸伏景光的童年回憶。
因他父母的事,即便跟自己,也很少說自己的童年,仿佛有趣的事随着父母死亡一起消失了,現在看來,過去的一角依舊在他心上留下了快樂的剪影,起碼在回憶這些事情時,他嘴角一直氤氲着抹溫柔的笑意。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能告訴他葉藏的事。’
降谷零如是想着,這一刻,他又回憶起了對方後脖頸上的兩枚指印,性/暴力三個字在他腦海中萦繞着。
諸伏景光卻自己提起了:“關于小葉在學校的傳聞,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糟了!
降谷零忽然想起來,自己曾跟景說過兩嘴,原因是自己被分配了宿舍後,不少人幸災樂禍地湊上來,告訴他葉藏的“豐功偉績”,都笃定他的生活一定會不太平。
以他的性格,最多跟景分享一次,再補一個對方一直沒有來住宿的後續就差不多了,沒想到竟然能對上。
他隻能說:“抱歉,我也不知道太多,不過他因攝影工作的緣故,在學校裡頗有人氣,不僅是攝影社團,藝術類社團裡有不少崇拜他的人。”
諸伏景光的卡布奇諾上來了,他看了眼白色奶泡面上的可愛笑臉道:“原來是這樣。”
“看來,小葉很受歡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