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鏡明甫一睜眼,又被二人恍然大悟的驚呼惹得再度放下了眼皮,頓了頓,又發揮出極佳耐心,同二人解釋道。
“此女絕不簡單。鷹勾在翻雲嶺追上她後,在她手下之人劍下,竟是連一招都沒撐住。”豐鏡明說到這,又使勁揉捏着颞,不住歎氣。
豐斜凡眼前頓時一亮,他想起來了,他的探子在他遭襲不久之前來上報過,說什麼微生瀝啟的女兒回府了,他當時對此女并無甚關注,聽過便算了。
現下仔細一想,豐斜凡蓦然憶起,那探子似乎還說了,未曾見過微生廣玳出府,所以當時瞧她歸來,還覺得十分奇怪。
“怪不得,怪不得,”豐斜凡重複念叨着,“我想起來了,就是那陣子,我的探子剛傳消息來說她歸來不久,另一個内侍的探子就上報說微生瀝啟出現病愈之兆,我派人再度出手當夜,岑正養的那群廢物也反了!”
仿佛總算找到關竅,豐斜凡又自信得出結論,“是了,都是她,她一回來,我的計劃就出了纰漏;她一回來,那群懦夫就瞬時敢來偷襲我!都是她,都是她!”邊喊,豐斜凡還邊伸出食指,激動晃着手臂。
眼看着豐斜凡重點又歪得離奇,豐鏡明揉颞的指尖不自覺加重了幾分力道,思忖着是否還有同此人詳細解釋的必要。
“噢!”這回卻是豐平衍突然嗷了一聲。
“莫非大哥你之前命我研制的慢性藥,是要用于這,這微生廣玳身上?”豐平衍激動問着。
得到豐鏡明肯定回答後,豐平衍瞬間彈起,又頗為疑惑開口詢問:“反正目标是讓那人死,大哥何不拿我配的烈性藥,慢性藥奏效耗時那般久,”
豐平衍倏地陷入沉思,不多時又興奮追問,“大哥,是想靠我這藥,引出什麼人?”
“嗯,喬彌死得蹊跷,我始終懷疑有人從中作梗。”豐鏡明贊許看向豐平衍,點點頭說出了自己所憂。
“大哥早說啊,這可好辦極了,待我回去再配一副藥,大哥你隻管看着,那人不久就會乖乖找來了。”
一說到制毒,豐平衍便會頃刻間神采飛揚,語畢,大步流星朝密室跑去。
正廳内,剩下豐斜凡與豐鏡明面面相觑。
沒了豐平衍支撐着,豐斜不住發抖,雙手死死拄于膝骨之上,才堪堪維持跪姿。
豐鏡明到底對自家二弟有些感情,雖然還是止不住歎氣,雙腳卻穩步走近豐斜凡,将對方拉起,牽着給予些力量,引豐斜凡回了軟榻。
“你,先養傷罷。閑時,就再好好養養你的蠱。”豐鏡明恢複了平日裡的溫和狀态,柔聲對豐斜凡囑托着。
豐斜凡見大哥消了氣,立馬順台階而下,點頭如搗蒜。
與此同時,夏國相府内。
“啊嚏——”
華款冬正專心緻志默寫着自己前世做了許多年遊醫積攢下來的經驗心得,猝不及防一個噴嚏打出,将在旁幫着研磨的廣玳也吓了一跳。
“夜間冷意漸濃,瞧你,隻顧着給我披上大氅,到自個兒,就偏說火氣足,不願披這笨重物什。”廣玳一面淺笑嗔怪着,一面去找先前給華款冬置辦的冬衣包袱。
終于尋見那胡粉色大氅,廣玳忙拿起,快步走至華款冬身後,細緻為其披上。
“我錯了,下回決計不再自以為是,一切皆聽娘子所言。”華款冬知曉自己不占理,認錯态度極好。
廣玳系好緞帶,退後幾步,觀賞了一番華款冬穿上自己親自選料所制衣物的身姿,滿意點點頭。
還待多觀一陣,廣玳卻突然發現有些不對,隻見華款冬右手握筆穩穩寫着,左手卻不知所蹤。
微生廣玳疾步繞至華款冬身前,定睛一處,這才發現對方的左手正悄悄撐着大氅,努力營造出剛好合身的效果。
因着廣玳腳步放得極輕,動作又快,華款冬專注書墨,竟是一時不察,還以為廣玳在身後,左手牢牢撐着。
心内驟然不知被何物緊緊揪住,廣玳又自華款冬身後,将其攔腰抱住。
原來如此,時令漸入寒冬,衣料也逐步增厚,華款冬的腰部卻一直無甚變化,她竟是才發現,他這輩子比之前世,消瘦了不知多少。
華款冬在察覺廣玳動作時便飛快收回了左手,未曾想廣玳竟是比他還快一步,緊緊抓住了他暗處的左手。
“相公啊,再這般消瘦下去,往後再出門,外人怕是要歎,你家有悍妻,飯都不給多吃了。”
微生廣玳輕聲耳語,落得華款冬心中一陣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