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修宜左臂光速搭在了焦敖後背上，跨過胸腔，哥倆好似的捏住焦敖的左上臂，輕輕收緊，借着身體和手臂的力量将焦敖狠狠箍住。

焦敖剛想叫，賀修宜掏出手機，“别緊張，是怕你看到一半搶了手機就跑。”

賀修宜常年穿黑色沖鋒衣，顯得手臂修長，但被狠狠夾住的焦敖才知道，困住他的胳膊全是肌肉，硬的像是鋼絲，捆得他一動不動。

元嘉完全被這突發狀況整懵了，驚訝地看向賀修宜。

焦敖想叫，他剛喘進一口氣，賀修宜手臂一緊，立刻憋得他滿臉通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想上廁所？”

焦敖奮力搖頭。

“行，帶你去。”

焦敖被迫走向廁所，這時候已經是教師和行政的下班時間了，廁所和走廊裡空無一人。

元嘉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是，就這麼直接的麼？

“當啷……”

賀修宜居然還有餘力去摸索焦敖的口袋。

一隻錄音筆被扔在地下，正好滑到元嘉腳邊，頂上的指示燈還一亮一亮，顯示正在錄音狀态。

“元嘉，你現在想罵他還是打他都可以了，這裡沒有監控。”

？？？？？

元嘉的眼神和賀修宜瘋狂對視，不是哥們兒你來真的麼？

“哦，不要直接用拳頭打，拳頭上裹上衣服，這樣不會有淤青，鑒定不出來。”

賀修宜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冷靜和自然，仿佛這種事情稀松平常。

我哥真的會殺了我啊！

這……這真的不是違紀違法麼？

焦敖已經被反剪着手摁到了牆上，動彈不得，大聲疾呼，“我要跟學校舉報！你這是故意傷害！”

元嘉遲遲沒有反應，賀修宜淡淡道：“你不方便動手？那我來吧，不過你家裡得跟學校通通氣兒，給我記過可以，不要開除，還有，我和他是互毆。”

賀修宜特意緊了緊手勁，焦敖又是一陣龇牙咧嘴。

“你不是想看看特權階級，看到了麼？就這麼回事。”

賀修宜的話風輕雲淡，焦敖臉上血色盡褪。

骨骼發出輕微的爆響聲，那是賀修宜攥起了拳頭。

廁所裡安靜的駭人，他就是被打死在這也不會有人知道。

落下的拳頭帶着疾風呼嘯而來，在接觸焦敖耳朵一瞬間的時候，焦敖大叫出聲，脖子和臉一片通紅，“是我扔的!準考證是我扔的！校長的舉報信也是我寫的，我寫的！你有能耐打死我！”

元嘉一個激靈，大踏步上前，“你為什麼要扔！我壓根不認識你，難道就是因為高數老師沒給你題麼？”

焦敖叫嚷，“可是高數老師給你題了，我心裡不服氣！憑什麼他給你不給我！”

元嘉忍着荒謬，“我根本沒有從老師那裡拿到題，我是去補習了！你就這樣什麼證據也沒有就在論壇上網曝我？你有病吧！”

焦敖憤恨，“呵呵，你覺得我信麼？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去吃學習的苦！你平時都聽不懂，怎麼會考到将近滿分？早就有很多人看不慣你了！我隻是說出了大家想說的話而已！”

元嘉真是一陣撓頭：“你真是見不得别人好的臭傻逼！”

焦敖：“哈，你這樣的慫貨，沒見過外邊的風雨，怎麼知道我們這些人的心酸？你高考成績多少呢？你做成過一件事麼？你實習過麼？你什麼都不會，憑什麼讓我和你這樣的人在一個平台上學習。”

“A大招你這樣的人進來，是A大的恥辱，是A大的屈服！”

“早知道這個破學校這樣腐敗，我才不會報。”

“開除就開除！這個破學校誰愛來誰來！”

“還有那個狗屁實習，憑什麼我做牛做馬兩個月，隻因為你一通電話就要卡我，我不服！我不服！”

……

焦敖已經徹底破防，在廁所裡肆無忌憚地發洩出來。

忽然，背後的力量一松。

“元嘉，都錄上了麼？”賀修宜說。

元嘉掏出手機來，點頭如搗蒜，“好了好了，都錄上了。”

焦敖一滞，明白了什麼，接着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你們……耍我！”

賀修宜把人推出廁所，“走吧，沒你的事了。”

焦敖沖元嘉方向撲過去，“都是你逼我說的！”

賀修宜銳利的眼神掃過來，那目光裡的威脅有如實質，焦敖一下松下來，明明賀修宜都沒有對他動手，可他就是不敢動。

焦敖僵在原地。

元嘉從焦敖身邊出去，想起什麼又倒回來，說：“根本就沒有監控诶，那會兒是騙你的。”

焦敖咬牙：“那剛才……”

元嘉：“我不知道咯，問他。”

賀修宜：“實驗室反應釜的監控錄像。”

焦敖：“……”

元嘉：“不過我還是得再鄭重告訴你，我真的沒有找老師透題，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數學課本。”

元嘉找導員的時候，恰好帶了數學課本，沒用上，正好掏出來給焦敖看。

這次的課本，比找高數老師之前，更厚了，因為加了很多便簽筆記。

每一個狗爬字，每一個便簽，都是元嘉努力的證明。

焦敖：“……”

旁邊賀修宜也微微挑眉。

“老師出的題目，都是課本上練習題原題，頂多數字變了變，這些題目，我補考前做了兩遍。你覺得自己聰明，所以你不能想到，我們笨蛋也有笨蛋的做法。”

“唯手熟爾嘛。”

該拿到的都拿到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元嘉和賀修宜一前一後走向光亮的出口，留下走廊深處的焦敖，原地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