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組委會後台最近的文印室裡，劉丹在和一個男生吵架。

這裡隻有一台打印機，是超市老闆兼營的。

男生不耐煩地說：“你有完沒完，到底還有多少文件要打？”

劉丹看着嘎吱嘎吱吐表的打印機，心裡都快要急死了，“是我先來的，機器慢我有什麼辦法？你着急就去其他文印店！”

男生擠到操作打印機的小哥前，要把自己U盤插上，“我也着急！我就幾頁紙，打完我就去上課了！”

後邊還有别的人，要是放開這一個剩下的都要擠上來，劉丹弱小的身體硬是攔着：“不行，我還有别的文件，馬上就到了！”

男生身體強硬地擠過來：“我都說了我的很快，你讓一讓啊！”

劉丹咬着嘴唇，身體都被擠變形了，倔強地喊：“不讓！我就不讓！”

操作打印機的小哥也被擠到了，操着一口方言，“哎呀，你們不要叫了啦，機器都要被你搞壞的！”

劉丹死死攔着，男生惱羞成怒，瞪圓了眼睛,掄起手臂，“你讓不讓開？别以為你是女的我不敢動你！”

劉丹都要做好被打的準備了。

嘎達一聲。

打印機吐紙吐到一半卡住了。

老闆呼啦一聲站起來，“诶！我就說打印機不行了，你們擠吧！都擠吧~！”

老闆再三确認，打印機短時間内修不好，劉丹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慌忙給高鶴打電話。

……

高鶴聲音有些低：“劉丹已經再去找别的打印室了，但是其他的距離都有些遠。”

元嘉剛想問高鶴還能不能再寬限一下時間，高鶴的手機似乎是從耳朵邊放下來，傳過來的聲音很遠。

“你們協會還交麼？剛才書記已經在問為什麼數量還沒統計過來了。”

“你快點呀，我也快拖不下去了。”

高鶴陪着笑說：“馬上了！在路上了。”

但是她再跟元嘉說話時就換了口風，用一種欣慰地語氣說：“如果實在趕不上就算了，我們可以争取明年的最具影響力獎金，這麼多人 ，我們一定今年可以做很多的活動！”

旁邊那個安安靜靜的女生抱着電腦砰地一下站起來，“我那部分弄完了！”

她還沉浸在即将勝利的喜悅裡。

片刻後，元嘉沉聲說：“你先發給我。”

女生有點疑惑，但還是将篩好的電子表發給了元嘉。

元嘉站起來，把自己那台電腦交給那個女生繼續篩選，他跟高鶴說：“讓劉丹有多少先拿過去多少，剩下的我想辦法，我到之前你先盡力拖住。”

高鶴：“真沒事的你……”

快速挂斷電話，元嘉果斷給賀修宜撥了電話。

等待的過程從沒這麼漫長過，他現在擔心賀修宜的手機沒帶在身上，那就全完了。

好在挂斷的前一瞬，賀修宜接了。

“喂？”賀修宜的聲音很平淡。

元嘉冷靜地說：“你幫我打一些文件，十分鐘之内送到我手裡，不然我的腿你再也看不到了。”

元嘉就去過賀修宜的實驗室一次，就在那件小會議室裡，當時旁邊有一台還沒拆封的打印機。

學校其他的打印室常年都需要排隊，校外的距離太遠，根本等不起。

元嘉望着廣場對過的材料學院實驗大樓，隻有那裡最近，還有一線生機。

他賭一把，賀修宜能幫他這個忙。

不等賀修宜說話，元嘉迅速挂斷電話，将照片和報名表的壓縮包一股腦發給賀修宜。

“你剛才發了多少？”元嘉問女生。

“一百多份？”女生不确定地說。

元嘉篩了也有幾十份。

不知道劉丹最後在打印機壞之前打出了多少。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元嘉盯着賀修宜的聊天框，對方也沒再有動靜。

攤位前還有稀稀拉拉來咨詢報名的，女生主動站到報名台前，認真将那些交上來的報名表梳理好。

主席台上響過吱呀一聲電流聲，台上台下忙活起來，有的在搬桌子拉凳子，這預示着頒獎活動已經在預熱了。

真的就這麼失敗了麼？

賀修宜沒理他？

那他也太差勁了。

元嘉心裡湧上來一股說不上來的巨大失望。

忽然有人戳了戳元嘉，元嘉以為是賀修宜，激動地起身，結果是那個安安靜靜的女生，看到元嘉忽然激動，又在看清是自己後顯而易見地失望，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鼓起勇氣把那一小摞報名表給元嘉說：“校草，就隻有這些了，一共25份，要不然您先送過去，看社長那裡夠不夠？”

元嘉接過來，盡力露出一個不在乎的笑容，又坐了回去，裝作不在乎地說：“沒事兒，謝謝你。”

元嘉漫無目的地刷起了短視頻。

手臂又被動了一下，元嘉歪頭，還是那女生，元嘉下意識說：“真的沒事兒……”

女生羞紅了臉，指了指，“校草……有人找你好像。”

頭頂投下一片陰影，接着是一沓厚厚的A4紙摞在桌子上。

元嘉擡頭，是賀修宜熟悉的臉，眼淚都要掉下來。

賀修宜沉聲說：“車在這裡，你騎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