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就這樣哒哒哒來到府衙,衙役們都認識她,也沒攔她,就讓她走到裡面等着,和她相熟的衙役甚至給她端了茶水
都不拿對方當外人
羅衙役:“肖縣令在審犯人,不一定有時間接見你,你先等一等,我去遞個消息看看”
宋錦沒想到這麼不巧,她也不介意,樂悠悠道:“成,辛苦羅哥了,不行我明日再來也一樣”
羅衙役笑:“也就是你了,一般人進城可沒這容易。昨天還有底下鎮子進城的,路上就碰上大蟒了,還好沒人出事”
宋錦:“喲,那是,還好沒人出事,這玩意兒跑得慢,要是大蟲熊瞎子就危了”
羅衙役:“是啊,每年都有不少這種事,倒是你們那邊沒聽說過”
宋錦嘿嘿一笑:“有我在,我看什麼妖魔鬼怪敢過來”
羅衙役:“哈哈”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羅衙役看着時間朝着大牢走去
縣裡大牢修在地下,裡面很是黑暗,大熱天也帶着濕涼,冬天更是沁骨,又因為沒有廁所,全靠夜壺,還有審訊,裡面騷臭為血腥味聚在一起,格外的難聞
進來的罪犯就沒有不剮層皮,那些犯了大案的人,更是連骨帶肉都要扒下兩層
肖縣令早就習慣這樣的環境,這年頭人大部分樸實,能犯罪的多是險惡之人,不用點手段根本不會說實話,尤其是面前這種手上不少人命的喽喽
酷刑有用,就是場面有些血腥,他很擔心吓到面前這位天潢貴胄,不過出乎他的意料,面對這些酷刑,齊铮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跟看尋常打架似的
感受到他的疑惑,齊铮開口道:“以前當過行一段時間镖師,路上匪徒張狂,死了不少人”
死人都見過,甚至動手殺過,自然不會害怕這點小場面了
肖縣令心中了然,也多有猜測,這位民間長大的王爺,這些年應該是吃過不少苦頭的。不過吃那麼多苦,還長這麼高
隻能仰頭看人的肖縣令心中沉痛
齊铮沒有繼續說下去,話多年闖江湖經驗告訴他,有時間能少說話就别說話,說多錯多,不如讓對方自己揣測
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牢房最裡面的審訊室裡,看着那上次山裡抓回來的灰衣犯人
他主要負責管理礦裡的人和清點礦産,一開始他還裝懵,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聽命
等到酷刑一下,他沒一會兒就交代了個清楚
什麼時候到這銀礦的,這兩年開采了多少出來,手下死了多少人……
簡直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
齊铮和肖縣令一起聽着審訊衙役說着這段時間審問到的事情,紛紛皺起了眉頭
雖然早早便猜到這種黑礦下肯定不會待人多好,但是這拿人命當草芥的态度,讓兩個草芥出生的人難以接受
看着他東一塊西一塊的疤痕裂肉隻覺得不夠,便一邊看着審出來的東西,一邊默許了那個衙役繼續無意義的審問
知道羅衙役走過來遞消息:“肖縣令,宋錦過來了,好像找你有事”
肖縣令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齊铮,皺眉道:“今日無空,讓她明日來吧”
羅衙役正要點頭,一旁齊铮聽到宋錦的名字,落在犯人身上的目光一頓,說道
“審得也差不多了,都是些小喽啰問不出什麼,主要消息還是在之前逃走的人身上。大按村那邊查出來了嗎?”
他說着,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肖縣令趕緊跟上,他個子比齊铮矮了大半個頭,得小趕兩步才追得上他快走一步
肖縣令:“沒什麼消息,那人就是村子裡的人,平日出行也謹慎,村裡人沒看出什麼不一樣,近點的又被殺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牢房,裡面的哀嚎聲漸漸消去,但是鼻尖依舊帶着牢裡的腐臭
齊铮想到了一些往事,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濕熱的風打在他臉上,讓他神色越發莫測,看得肖縣令下意識噤聲
隻能說不會是當今的親子,正臉的時候還不是很像,側臉,讓他一個隻遠遠見過當今數面的人都能看出相似
過了有一會兒,肖縣令看着沒什麼表情的齊铮,試探道:“這派出去的人攔路搜山,暫時還沒有消息,王爺審了這麼久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那大牢氣味着實難聞,他一個縣令每次進出都得做半天的心理預警,就更别說齊铮一個王爺了
當然,肖縣令還是想知道宋錦找他幹什麼,這人沒事基本不會上門,不知道是不是碰上什麼事了
她性子一向大大咧咧,要是得罪了人一點也不奇怪
不說她那張臉,就說她為縣裡鏟除的那些匪徒,肖縣令都不會無視她
齊铮從往事中脫離,瞥了瞥小心翼翼的肖縣令,即便已過半年,還是會有種莫名的荒誕感
在半年前,他還是被一縣令不放在心上随手通緝的小賊,半年後便是郡守對他都要小心翼翼了,這世間可真的荒謬
齊铮:“你要去見那宋錦?”
肖縣令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這王爺可是首輔從外面帶回來的,肯定也看得出相似
他有些不好意思,誠懇道:“早年是宋大人助我脫離苦海,他助我良多,我卻無一點回報,見到與他相似的人便忍不住多注意幾分”
見他這副模樣,齊铮也分不清他是真心還是假意,轉而說道
“前陣子,宋行之見到了這人,在打探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