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商是誰?
那是與當今一起推翻前朝荒政,又肅清反黨,手握權柄超越20年,在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宋首輔,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奸臣
他弑父弑親,謀害同僚,陷害王親,泯滅良心,心狠手辣……
在這個很多人甚至連皇帝都不知道叫什麼的時候,他的名字甚至止小兒哭啼,少有人不知
但是,也總有人是不知道的
“宋商是誰?有點耳熟啊”
牛鐵蘭在嘴邊輕喃這個名字,一雙美目迷茫,疑惑地看着難得正經的宋行之,再瞅瞅自家閨女,想得到提示
“……”
還以為能掀開一頁她老娘故事書的宋錦扶額,走過去她耳邊悄悄提醒:“就是那個大奸臣首輔”
牛鐵蘭想起來了,恍然道:“原來是他啊”
不怪她想不起來,雖然外面宋商讨論度很高,但是那也是縣裡面,她基本都在鎮子裡面走動,甚至很少出家門,隻偶爾聽自家閨女八卦——用的也是奸臣的稱号
這麼一提醒,牛鐵蘭是恍然大悟了,對面的宋行之心塞了
别以為說的小聲他就聽不到了
宋行之弓着腰,再次強調名字:“家父宋商”
宋商,聽到沒有,他爹是這位,就不覺得熟悉嗎!
牛鐵蘭還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思索了片刻,猶豫道:“失敬失敬?”
這來頭有點大啊
她反應過來,趕緊給宋錦使眼色,确定沒留下證據嗎?萬一給她們母女倆一起分屍了咋搞啊
宋錦抓頭發
成,她懂了
宋錦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就當不知道他的來意一般:“咳,你好你好,沒想到原來是宋大人家的公子啊,這麼大人物來咱家,真是蓬荜生輝蓬荜生輝”
宋行之這下真的心塞了,但是他很快又收拾好心情,重新問道:“在下此次貿然拜訪,希望夫人莫怪”
牛鐵蘭吓得往旁邊一挪,躲開他的禮:“不敢不敢,你快坐,先坐,坐坐坐”
宋行之看在眼裡,梗在心裡,面上笑笑,問:“夫人也坐,在下前來,是聽說你是從雲縣來的,想到曾經的故人,邊想找你打聽一番”
牛鐵蘭愣了一下,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有些勉強道:“這樣啊,但是我以前也少出門,除了夫君不認識幾個外人,怕是要讓大人白跑一趟了”
“無事,隻是圖個心安”宋行之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眼眸光一轉,就道
“那人正好是你們那兒的錢莊的賬房,今年應該四十有一,叫羅狀一,我以前和他一起吃過酒,他當時說他家母身體不好,我當時有事沒有拜訪,每每想起還有些遺憾,不知道是否好了”
他一開口,宋錦眉頭就是一跳
這話裡的陷阱可太多了
她之前是知道,這人身份不簡單,既然懷疑了肯定會有行動,她們母女倆除了等着幹不了,不然總不能什麼都還不清楚就直接跑路吧?
至于為什麼不和牛鐵蘭說,一個是她也不确定宋行之會幹什麼,二是就算知道他們特沒法,與其她娘跟着一起擔心,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能糊弄就糊弄過去,實在糊弄不過去再跑路也行
但是,背地裡查就算了,當面糊弄她娘,宋錦眉頭一橫,直接道:“這邊離雲縣可不遠,這麼遺憾你自己不去探望,跑這裡來問,可見感情也不深”
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牛鐵蘭跟着點頭,蹙着眉:“正是這般,我身子骨一向不好,常年不出門,對外面不太了解,又離開這麼久了,大人不如過去看看罷了”
說完,宋錦閉眼
完蛋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本來被宋錦梗住的宋行之笑了起來,揮揮扇子,道:“你們說得對,等我辦完這邊的事便過去探訪一下,不過”
牛鐵蘭瞥見自家閨女的臉色,心中不太妙了起來:“不過什麼?”
宋行之:“不過,這羅狀一乃宋明理的結拜兄弟,與夫人也算是自小相識,夫人這說起來怎會不相識呢?”
牛鐵蘭僵住
宋行之又悠悠哉哉喝了杯水,又笑道:“宋明理和妻子牛鐵蘭自幼相識,但其父母嫌棄她鐵匠家出生,又克死爹娘,不願意這婚事,奈何愛子堅持,最後隻得同意。婚後夫妻倆恩恩愛愛,可惜三年無子,父母又逼迫納妾,夫妻倆以遊學為由外出,不料遇到山匪,宋明理當場去世,留下牛鐵蘭和腹中胎兒”
“夠了”宋錦冷下了了臉,心疼地拍拍自家娘親的肩膀,沖着宋行之怒目而視:“有什麼事直接說,别在這裡說屁話”
“……斯文,你說話斯文一點”宋行之搖搖頭歎氣,他看着對面牛鐵蘭明顯白下來的臉,也有些憐香惜玉,不忍過多苛責
他便道:“夫人莫怪,這年頭有太多身不由己之事,我此番前來也不為您身份,隻為宋錦”
牛鐵蘭那小小的巴掌臉很快白了下來,一雙明亮的眸子黯了下來,卻沒有半點所謂的畏懼,她直接伸出手:“你拷了我吧,我這輩子,能活到現在已經夠本了,禍不及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
宋行之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愣了一下
一直面無表情坐在一邊跟個透明人似的齊铮微微擡眸,看了眼靠在桌邊瞬間變臉的宋錦,不着痕迹地按住桌子,緩緩開口,打破僵持的局面
他問:“夫人,可否回我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