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宰什麼時候叛逃。

他叛逃之後，在下的任務量應該能少很多吧。

可以說是從未如此期待過劇情開始。

在下漫無天際地想着。

“芥川先生，檢查已經結束，詳細的報告等後天就可以過來取。”

“嗯。”

“還有，芥川先生。”醫生扶扶眼鏡，問道：“最近有好好吃飯嗎，你營養不良有點嚴重。”

“啊、嗯。”在下忍不住逃避。

嘴巴實在嘗不出什麼味道，所以吃飯就略顯消極。

隻是略顯消極而已，‘進食不過是為了活着’，自己可是吃貨啊，讓一個吃貨說出這種話，那是何等的絕望。

“還是稍微注意點吧，你的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

“嗯。”

尴尬在空氣中彌漫，在下瞅了眼時間，距離下班還有十分鐘。

“在下先行離開。”

“嗯，好的。”

回去随便吃點什麼然後休息去吧，心裡哼着小曲，愉快的走出醫院大門，然後看到不太想看到的人。

“啊，是芥川阿。”

“時間剛好，一起去吃飯吧。”

“是。”

請上司遠離屬下的生活，謝謝。

港口Mafia就是有這點不好，被帶入隊伍的新人，和教導者，總是有莫名親近的關系。

跟着左眼纏着繃帶的太宰，熟門熟路的進入，點好菜單吃飯。

太宰治不總是陰郁可怕的，或者說，他的可怕源于無法琢磨。用嬉笑掩蓋真實，偶爾透露出的陰暗面可以吓退一批人。

“蟹肉飯，蟹肉飯~”

偶爾也會像小孩子那樣，讓人感到可愛。

小口品嘗着額外贈送的甜點，軟綿的口感，難得嘗到的甜味，讓在下開心眯起眼睛。

“芥川你，什麼事都盡力去做，什麼事都無法做到最好，該怎麼說，與其說是‘努力去做’，不如說是為了最低限度的活着去行動。”

口中的甜點突然不香了。

不對，不管怎麼樣，在外人看來在下是個很努力的人吧？難道是偷懶被發現了？

“在下，做錯什麼了嗎？”

發自内心的疑問。

“沒有哦，隻是光這樣，生存還是不夠。”

嗯……

“你覺得，如果一個人的記憶被修改，那他還是那個人嗎？”

甜點的匙羹被放到一旁，空氣難得變得嚴肅起來。

太宰治捏着手裡的勺子玩弄，臉色變得晦暗，慢悠悠的說道：“你和中也大概會很有話題。”

就像人工編寫的字符串，無法形成讓人真心實意讨厭的靈魂嗎？

“僅依靠記憶，可無法變成現在的‘你’。”

叮，勺子放置的聲音。

沒有記憶的西格瑪，書中出來的異鄉人……

“那個……這位客人……”服務員小姐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本店快要打烊了。”

……

不愧是你，太宰治。想點開心的，現在他可能還住在集裝箱。

呼，消氣了。

走出餐廳，微涼的夜風吹來，來到這裡的日子，最常見到的就是橫濱的月亮，偶爾會被城市染上妖異的藍色。

不似人間月。

在下在醫院的那段日子，曾看過一本書，書名忘記是什麼了，隻記得書裡的人跟着一隻兔子，跳出“書”中的世界，躲避“書”外的視線，最後在書末消失。

跳出書後的消失，是真的跳到了書外，還是隻是作家筆下的戲言呢？

“我”究竟是兔子，還是書中的小醜呢？

纖細但是骨節分明的手，能感受到炙熱的血液在皮下流動，一切顯得那麼真實，像是被世界束縛自由的鳥。

月光透過縫隙落到眼前，讨厭，又令人憎惡的真實，可又照亮了黑暗中垂下的細線。

大鬧一場吧，為了感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