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九點十七分時，手機屏亮起「荷」字備注。蘇月溪盯着床頭櫃上七把銅鈴簪的素描圖，指尖懸在接聽鍵上遲遲未落——那是她根據花店少女的描述連夜畫的

"喂？"她按下免提，将手機放在盛滿水的玻璃杯旁。漣漪蕩開時，洛聽荷的呼吸聲混着電流雜音傳來

"到家了？"

"嗯，在改錯題本。"蘇月溪用紅筆劃過紙頁，"學姐呢？"

"整理舊物。"金屬碰撞聲從聽筒那端傳來，"找到些有趣的東西。"

蘇月溪突然攥緊床單。她聽見類似銅鈴簪刮擦木盒的聲響

"比如？"

"比如..."洛聽荷的尾音淹沒在翻頁聲裡，"你上周藏在補習教室的漫畫草稿。"

杯中的水面上傳來漣漪，蘇月溪緊緊盯着杯面，故作輕松道："那學姐看到我新畫的番外了嗎？小狐狸給天師系腰鍊那段——"

鋼筆尖折斷的脆響打斷了她。洛聽荷的呼吸頻率亂了半拍："畫技退步了。"

"是嗎？"蘇月溪撫過後頸發燙的妖紋，"可我覺得...天師給小狐狸下咒那段特别特别真實。"她聽見對方起身時銀鍊刮過話筒的銳響，"就像有人真的在我身上刻過符咒呢。"

電話那頭陷入死寂。秒針走過三格的間隙，蘇月溪聽見模糊的嗚咽聲——像是從地下室傳來的。

"明天考試重點再看一遍。"洛聽荷突然切換成補習模式

"學姐。"她打斷對方的公式講解，"我自己去了一趟舊校舍，在三樓音樂教室撿到個東西。"水碗中的曼陀羅突然滲出猩紅，"是把銅鈴簪...那天你給我的那把，我以為是自己弄丢了，沒想到在那裡呢，我明天給你帶過去呀？"

玻璃碎裂聲轟然炸響。洛聽荷那端傳來重物倒地的動靜，夾雜着鐵鍊拖地的刺耳摩擦。

"你受傷了？"蘇月溪猛地坐直。

"不小心打翻了個瓶子而已。"洛聽荷的喘息聲帶着笑，"倒是你..."她突然壓低嗓音，平日溫柔的聲音聽起來毛骨悚然

最近是不是見了不該見的人？"

蘇月溪看着水碗中浮現的花店少女面容，緩緩道："今天遇到個怪人，說我是祭品。"

電話突然中斷。過了一會，電話又打了過來

“喂？”

“剛才不小心按到挂斷鍵了”洛聽荷略帶喘息的聲音傳來

“啊沒事沒事，嘿嘿”

“你剛才說什麼祭品了嗎？？”洛聽荷依舊是溫柔的語氣

“啊，沒什麼沒什麼，哎呀我今天放學回來碰到了一個瘋瘋癫癫的老乞丐，他嘴裡一直念叨的啦，嘿嘿”蘇月溪又開始了裝傻

對面沉默了一會

“好吧，銅鈴簪明天記得給我，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再送你一個這個對我來說有紀念意義”洛聽荷依舊是溫柔的聲音，已經沒了剛才的喘息聲

“知道啦，我明天給你帶過去哦”

“你明天在幾考場？”洛聽荷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