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你告訴我,我們……”
“咳咳咳……咳咳……”
洛雲笙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她猛地彎下腰,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困難。
“小姐!”蘇月溪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反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入手處是驚人的纖瘦和滾燙,與她冰涼的手形成了詭異的反差。
“快!快去叫醫生!”蘇月溪對着門口的方向喊道。
幾乎是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兩個穿着素色褂子的丫鬟快步走進來,神情雖然焦急,但動作卻異常熟練,顯然對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一個丫鬟趕緊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白玉瓶,倒出幾粒深褐色的藥丸,另一個則端來一杯溫水。
“小姐,該吃藥了。”丫鬟輕聲勸道。
洛雲笙卻固執地搖着頭,眼睛依舊緊緊盯着蘇月溪,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艱難地說道:“不……绛雪……你還沒回答我……”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哀求、偏執,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令人心悸的瘋狂。
蘇月溪看着她痛苦的樣子,聽着她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心中五味雜陳。蘇绛雪殘留的憐惜之情讓她不忍,而蘇月溪自身的警惕又告訴她,必須遠離這個危險的漩渦。
“小姐,先吃藥。”蘇月溪隻能柔聲勸道,避開她那個未問完的問題,“身體要緊。”
在蘇月溪的堅持下,洛雲笙最終還是被丫鬟們扶着,勉強将藥丸吞了下去。藥效似乎很快,她的咳嗽漸漸平息,呼吸也稍微順暢了一些,但臉色依舊蒼白如紙。
她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陰影。
“你們先下去吧。”她對丫鬟們揮了揮手,聲音疲憊。
丫鬟們看了看蘇月溪,又看了看洛雲笙,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躬身退了出去,并輕輕帶上了門。
花廳裡再次隻剩下她們兩人。濃郁的藥味似乎更重了。
洛雲笙沒有立刻睜開眼睛,隻是用一種近乎夢呓的聲音說道:“绛雪,你知道嗎?他們都說我活不長了……”
蘇月溪的心一緊。
“可我不信。”洛雲笙猛地睜開眼,眸光銳利地看向蘇月溪,裡面燃燒着一種近乎病态的執念,“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死。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鑿進了蘇月溪的心裡。
永遠在一起……
這句話,在此時此景下,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蘇月溪幾乎可以肯定,這絕不僅僅是病弱少女對老師的依賴。這背後,一定隐藏着洛家、隐藏着這位洛小姐更深的秘密。
一個與“永遠”、與“生死”緊密相連的秘密。
她看着洛雲笙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所謂的“危險”——那不是來自力量的威脅,而是來自這份深不見底、足以将人一同拖入深淵的偏執與愛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