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予珂笑道:“若何家雖然兒女衆多,但一直未有嫡子,何老太爺為此可是求盡了偏方,使出渾身解數,長房夫人終于在三十九歲誕下一子,可惜無福消受,不久便去了。”
“何喬自出生就享受着一切榮華富貴,何老太爺視之為寶,可這孩子說來也是可憐。自幼無母,各房夫人皆想為自己的孩子奪權,何老太爺的身子現已大不如前,也是護他不久了。此番派他前來,自然是想讓他名正言順的繼承若何家,也真是難為他了。”
“嫡子繼位,天經地義,有何難為?”
“這孩子天性善良,本就志不在此,何苦又令他陷入這片是非之地,白白糟蹋了一顆善心。”
元月聽了隻覺得可笑,“你浦予珂竟還懂善心二字?”
“唉,别說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浦予珂竟自行把手松開,“我浦予珂到底是什麼人,你自己好好看着就是。”
行至宴閣前,浦予珂拍拍衣袖,自行踏入宴閣。元月站在他身後,遠遠望着他那裝至兩袖清風一身傲骨的背影,更想親手揭開此人覆上的層層面紗。
[宴客]
霞光萬道,殘陽似血,楚風府迎來了最後一波來勢洶洶的宴客。
“大漠金麟家來禮。”
司儀剛報完名,衆人便齊刷刷的望去,一群穿着奇裝異服的人踏入會客廳。
風玖玥一眼望去,一雙濃眉大眼正直視着他,為首的一位姑娘身穿露臍小紅裝,足登高馬靴,一抹紅紗遮面,隻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眸,服飾上的亮片晃得刺眼,此人就大漠金麟家的獨女金穆璘。
“你就是玖公子?”金穆璘上前一步,将風玖玥從頭到尾打量一番。
“正是。”
金穆璘眼眸微翹,“不過如此。”
一旁的女侍們一聽這話都有些來氣,在這京城之中還未有人敢當着自家公子的面說這種話。
風玖玥揮了揮手,不失風度的回道:“風某乃肉體凡胎,自然不似金家小姐這般異世奇人,隻不知是驚歎衆人,還是吓倒衆生,竟不能以真面目視人。”
“你!”金穆璘一聽竟有些急了,身旁一位女随從制止住自家主子。
她上前說道:“我們此行本就不是為玖公子一人而來,這點大家心知肚明。素聞玖公子向來清心寡欲,竟不知為何還對我家小姐的面目感興趣?”
“也不知這傳聞從何而來,并非是我清心寡欲,而是所見之人皆是平庸無奇,也不知從何處得來的自信,隻會對他人評頭論足,卻是沒有自知之明。”
風玖玥若有所指道:“既然各位還記得此行的目的,多餘的話就不必在此多說,請一同前往宴閣,免得在這耽誤時辰。”
風玖玥雲淡風輕的說完這番話就與女侍前往宴閣,五月忍不住回頭瞟了瞟,看那金穆璘的眼神裡充滿怒氣,不禁偷笑道:“想不到咱們公子平日裡吐不出三句話,怼起人來倒是句句不輸。”
四月贊同的挑了挑眉,兩波人一前一後同行至宴閣。宴閣裡已是高朋滿座,随着風玖玥的步伐拉起序幕。
風玖玥走到堂中,鄭重行禮,“感謝各位貴客前來赴宴,小生風玖玥銘記在心,各位在此等候多時,還請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此話一出,台下紛紛躁動不安,在場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縱然是江湖第一世家,在有些人眼中也隻不過是區區一介小生的生辰宴,豈能讓人一等再等。
風玖玥不顧衆人的非議,自行坐到台下的主桌,台上的高坐卻還是空無一人。
正當衆人議論紛紛之時,一記鐘鼓之聲驟然敲響,在楚風府外把守了一日的禁軍突然有所動靜,吓得宴閣裡的一些貴族膽戰心驚。
“當!”
“咚!”
鐘鼓之聲欲發清晰,一大陣仗緩緩朝着宴閣靠近,風玖玥淺飲一口茶水,淡然的起身。
一群人還搞不清楚狀況,隻聽前方尖銳的傳來一聲:“陛下駕到!”
衆人一聽,立即起身下跪行禮。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一陣朝拜聲中,宮人簇擁着一頂龍騰黃金轎行至中央,轎身緩緩下落,從中走出一位年過五十的長者,他身穿龍袍,腳踏金靴,老去的容顔抹不走王者的威嚴,他就是這個大齊的天子!
“父皇,請上坐。”
皇帝身邊走來一位男子,身着黑色緞袍,金絲滾邊,墨發束起,看着有二十五六,生得平淡無奇,卻是帝王之命,多數人不知他就是齊國太子承昭,也是這場宴會的承辦人。
齊帝移步高坐,望眼各方坐席,從容的開口道:“平身。”
一聲令下,衆人戰戰兢兢的擡起頭,本以為隻來赴個風家少主的生辰宴,卻沒想到連當今聖上都能請來。
“既在宮外,各位無需拘謹,都坐下吧。”
齊帝落坐後,轉眼看向風玖玥,“風少主,身子可好些了?”
風玖玥起身恭敬回道:“謝陛下關心,承蒙聖恩,草民已無大礙。”
“如此甚好,風少主南征有功,朕禮應敬你一杯。”
“謝主隆恩。”
齊帝與風玖玥飲罷,端看酒盞意味深長的說道:“好酒。”
浦予珂看了眼太子承昭,太子的目光卻隻是平淡的注視着前方,仿佛今日的盛宴都與他無關。
齊帝與太子道:“太子,這酒可是從江南而來?”
“正是。”
“呵呵。”齊帝轉眼看向浦予珂,“想必這酒定是托付浦家公子從江南運來的吧。”
浦予珂一改往日的常态,畢恭畢敬的回道:“陛下萬福,草民有幸托太子之福,方能将江南風情帶到京城。若得陛下喜愛,實乃浦家之耀。”
“朕年少時曾下過江南,對江南美酒一直念念不忘,盡管江南酒水常年進貢,但都不及那時的味道。今日之酒,與朕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不禁回想許多往事。今日江湖四方豪傑彙聚一方,各位江湖兒女的先輩都曾跟着先祖打江山,朕在此敬各位的先祖一杯。”
齊帝舉杯,衆人同飲。
一盞飲罷,何喬雖是四位少主中最小的一位,骨子裡不失半分荊北漢子的豪爽,每一杯酒皆最先飲盡。
金穆璘默不作聲的坐在何喬臨側,面紗下的嘴角卻是輕“呲”一聲。
“久聞荊北兒郎生性豪爽,大漠女子更是性情灑脫,今日一見,果然是江湖兒女。”
何喬起身行禮:“謝陛下誇獎!”
金穆璘眼神一變,起身回道:“謝陛下過贊,我大漠兒女皆為勇者,隻要陛下一聲令下,無論何時定能效忠大齊。”
齊帝意味深長的看向衆人,“如今時世清平,四方安定,唯有南疆擾民安生。朕欲大齊歸一,奈何蠻人狡詐,如此下去隻會養虎為患。爾等是否願意同先輩一樣效忠大齊?不為功名,唯願太平盛世!”
風玖玥率先行禮,“誓死效忠陛下!”
在場人士也紛紛回應:“誓死效忠陛下!”
“好!今日朕在此宣布,将風行令重歸江湖!五日後四大江湖名門一同奪令,各憑本事,勝者即為令主!朕敬各位一杯!”
齊帝起身舉杯,觥籌交錯,衆人皆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