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八被他問得莫名奇妙,擡眼卻對上一雙真摯的眼睛,細細想來這些年猴八也沒少騙東騙西的,不過都是些偷懶的小把戲。
風玖玥突然這麼問着,猴八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無論你如何騙我,我都會原諒你。”風玖玥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猴八會心一笑,往他懷裡貼近了些。
風玖玥收了收手臂,有些沒底氣的問着:“如果是我騙你,你可也會如此?”
“當然啦!”猴八想都不想就能回答,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仿佛松了一口氣,垂下沉重的眼皮,很快就輕鼾睡去。
猴八尚未察覺他的笑中越發苦澀,不知他已失眠多日,更不知道,在他每日出入的宮牆之内,一場叛亂一觸即發,江山必然易主!
東宮之中,一道孤傲的身影獨自伫立,世人隻知他是大齊的儲君,卻不知他也曾被踩于腳下。
在這迎來送往之地,隻要活着進來,又能活着出去的人,他就會被曆史銘記。至于那些死着出去的人,沒有人會記得他們。
前太子死于東宮的時候,也不過六年前的事,至今早已無人提及。
承昭踏入昏暗的密室,空蕩蕩的房間隻挂着一幅畫,暗淡的雙眸微微泛起一絲漣漪。
“阿珩,六年了,你再等等,我要這王命,給你陪葬!”
号角連響,戰鼓驚錘。
時隔多年,風行令重出江湖,楚風家持風行令,率領若何家與木浦家一同南下。
林家小厮今日也溜出來探望,傳聞中的風行令主,果然是那日隻身前來林家送禮的男子,風玖玥乘着一匹金色戰馬,傲然行進于隊列之首。
今日一看,此人身上的氣度不似先前那般文弱,反倒多了一絲将領之氣。
小厮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好奇的看向另一隊身穿毛裘的大漢,想必是從荊北草原而來的若何家。
至于那木浦家,小厮左探右望也沒見個蹤影,隻見隊伍的最末端蹦跶着一匹油黑發亮的黑馬,騎在馬背上的女子正罵罵咧咧的錘着馬頭。
“死倔驢,好不容易帶你出去見見世面,你還有意見了!”
猴八正對馬彈琴,一旁的浦予珂往倔驢嘴裡丢顆紅蘋果,倔驢立馬安分了許多。
“小姨子,别這麼兇嘛。”
倔驢吧咂着嘴吭氣回應,竟還翻個白眼給猴八看。
“還瞪!”猴八揪了根它的呆毛,“吃吃吃!等到了南疆沒果子吃了,你就啃土去吧!”
“還有你!”猴八瞪向浦予珂,“平日你沒個正經也就算了,這回可是要去南疆,你能不能正常點!?”
浦予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們去南疆,我又不去。”
“什麼?”
“八卦機關塔還沒修好呢,哪有空跟你們去南疆。”
“那你跟着出城幹嘛?”
浦予珂立馬又作威作福說着:“此番的糧草由江南運送,途中會在江南整頓,我回去處理完糧草就回京了。”
“你們木浦家沒人嗎?這點事也要你回去一趟。”
“害,他們沒我不行呐!”浦予珂說着卻有些苦澀,轉眼又笑道:“再說……醜媳婦還得見公婆呢!駕!”
浦予珂說着便駕馬而去,直沖到元月身邊。猴八無奈的歎氣,對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當下在她心中還有一件更為糟心的事,猴八放眼望去,一個個高大的漢子遮擋着她的視線,隻能從縫隙裡尋到何喬的身影。
北方那麼多高大威猛的漢子,林若那傻姑娘竟然看上他?
猴八本想找機會跟他談談,那些若何家的侍衛對何喬看得嚴,也不知道林若現在是何處境,總不好在一群糙漢面前談論小姑娘。
到了夜裡,猴八趁何喬到林子裡小解的時候跟了過去。何喬剛脫下褲子,就聽身後有個女生輕喊着:“何少主?”
何喬拎着褲腰帶心中一涼,小時候聽聞中原女鬼總是在夜裡出沒,專挑男子吸取元氣。
“誰…誰……”
“是我。”猴八從暗處走到月光下。
何喬這才松口氣,趕忙系緊褲子,整個人踉跄的往後退,“你幹嘛……”
“不好意思啊,我有事跟你聊聊。”
“你們中原女子……竟如此的……”何喬臉一紅,話說到一半就說不出口。
在猴八眼裡他就是個孩子,哪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股腦的湊近道:“我是想跟你說林若的事。”
何喬頓時一愣,“我嫂嫂?”
“啊?”猴八瞬間轉不過彎來,“你說,林若是你誰?”
“她是我嫂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