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為難,我也想留風玖玥一命,可若她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發現我們對父親做了什麼,她定是不會放過我們!到時候,死的就是你我!難道我們要因她而死嗎?”
“風灼,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親人啊。”她吻上他的唇,“以後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我們會有自己的家。”
風灼徹底動搖,他自幼在南疆長大,記憶中沒有對母親的回憶,隻有父親日複一日的教習武藝,可他沒有父親的武學天賦,就連風行九霄訣半層的功力都未能掌握。
族人察覺他資質平庸,對他亦沒有多大的指望,父親從未說過他什麼,可他心裡清楚,自己成為不了父親期望的兒子。
直到父親尋回女兒,族人又重新看到希望,比起南風家的長子,他的妹妹更得人心。
風灼知道自己有個素未謀面的妹妹,得知她在文山寺遭遇的不幸,對這個妹妹亦是多了份疼愛。
她的習武天賦比他要強,可卻事事聽從他意,盡心盡力的陪伴他。
風灼對她多一分的關注亦使他察覺到異常,父親從未質疑過她的身份,族人自是相信父親,可隻有他能感覺到,他們不曾有過雙生胎之間的羁絆。
風灼暗中派人調查她的身份,确認她就是楚風家的私生女風少磬。
是他撞破了那層謊言,也成了困死自己的枷鎖。
從他決定提她隐瞞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是南風家的叛徒。
濕冷的密牢僅有一座巨大的鐵籠。
潔白的靴子陷入泥潭,平靜的凝望深淵。
猴八緩緩擡起頭,眼底一片渾濁。
“風少磬,你可真是好手段。”
“哼。”風少磬不屑一笑,“這些年,你在楚風家貪圖享樂的時候,我在南疆随着父親與哥哥出生入死。一面是南風家的女兒,一面是楚風家的暗探,你以為我是靠什麼手段在這修羅場活下來的?風玖歌,你拿什麼同我比!?”
“你既想取代我,為何要背叛父親?”
風少磬收起一絲嘲諷的嘴臉,風廷骁待她不錯,可她愛上了風灼,他會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隻有風廷骁死了,她才能永遠和風灼在一起。
是他們共同背叛了父親,事已至此,絕無回頭路。
風少磬厲聲道:“我是背叛了他,但也是我親手殺了風世胤,如今是我在給南風家報仇!你覺着族人會信我,還是信你這個助纣為虐的外人?風玖歌,我已繞你一命,你偏偏要回來送死!這就怪不得我了,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麼要回來!”
“哈哈哈!”猴八攥緊拳頭放聲大笑。
“笑吧,很快你就再也笑不出來了。”風少磬轉身離去。
風灼在遠處望着猴八,心底不禁感到幾分揪痛。
風少磬走到他身旁,一把握緊他的手離開,“哥哥,我們已經沒法回頭了。”
漆黑的密牢黑不見底,虛弱的喘息回蕩四壁。
猴八雙眸低垂,平靜得仿佛已是個死人。
她拼了命的回來,世間之大竟沒有一處容得下她。
這輩子注定深陷泥潭,永遠也逃不出去。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敗在仇人手下,死在族人的唾棄中。
幾近無聲的腳步悄然靠近,猴八猛然擡眼,撞入一絲微弱的燭光。
高大的身影立在鐵籠前,宛若一隻要将她吞沒的惡獸!
“你是誰!”
那人蹲下身,定定的注視着她,滾動的喉結咽下一絲苦澀,他嘶啞的喚了聲:“阿姐。”
燭光微晃,勾出一張男人的側臉。
猴八不曾見過這張臉,感覺卻有幾分熟悉。
他扭過頭吸了吸鼻子,再度看向她,“阿姐,你不記得我了嗎?”
猴八看着那雙泛紅的眼睛,他的身軀令人畏懼,臉上的表情卻是要哭了,像是哪個路邊撿來的小可憐。
“也……也良?”
也良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是我!阿姐,你還記得我!”
“真的是你?”她想看清他的容貌,往前爬過去,四肢無力的趴倒。
也良着急的撬開門鎖,“阿姐,我馬上帶你出去!”
他取出一條細細的銀線,線上系着隻罕見的蟲子,細長的蟲子穿過鎖扣,牽着銀線撬開。
“咔哒!”
也良推開門,猴八阻攔道:“不,我不能連累你。”
“留在這你會死的!三日後是風廷骁大人的忌日,他們要燒死你告慰亡靈。”
“那阿僧呢?他會如何!?”
“同你一起的人?風少磬說他是大齊派來蠱惑人心的妖僧,三日後一起燒死。”
也良一把背起她往外跑,猴八緊張道:“也良,你放開我!我不能留阿僧一人!我不能丢下他!!!”
也良沒有停下,“我偷偷見過他了,他讓我帶你離開,你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