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先前定是受了重傷,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更何況自幼無人教習南風家的功法,自然控制不住内力。”
猴八着急道:“阿婆,你可有辦法?”
阿婆看了眼也良,無奈搖了搖頭。
猴八察覺到他們的眼神與昨夜一般,急迫道:“阿婆,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求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阿婆嘶啞的歎了歎氣,也良看着她的手語也皺起眉頭,嘟囔着個嘴不願開口。
猴八緊緊揪住他,“這是何意?你快告訴我啊!也良,我真的沒時間了!!!”
也良見她記得都要哭了,隻好不情不願的開口:“你爹也是到了南疆才修得九層境,風行九霄訣隻有在至寒之地方能突破至高層。你若想強行打通命脈隻有一個辦法,在極寒之地運轉真氣,直至突破九層境,可若中途失敗……那便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
猴八回想過往幾次覺醒風行九霄訣的時候,初次便是在南疆這極寒之地,第二次是在淹沒的暗室中冷水冰涼刺骨,最後一次是在臨近南疆陰冷的黑山嶺。
“好。”猴八絲毫沒有猶豫,“我去。”
“不可!”也良阻攔道:“阿姐,如今你好不容易挨過續骨之痛,何必再去遭那罪?”
“也良,你不知道我一路經曆了什麼,我不想再因自己的無能害得别人為我而死。”
猴八錘了錘自己的雙腿,廢了許久仍有些不習慣,她僵硬的站起來,“我已無路可退!”
大雪封山,南川谷的雪林是南疆最寒冷的地方,也是埋葬風廷骁的墳墓。
猴八獨自踏入雪林,回眸囑咐着:“明日我若是沒出來,你們就别等我了。”
單薄的素衣與雪山融為一體,漸行漸遠,消失在荒蕪的白雪中。
猴八坐在無邊無際的雪地裡,任由大雪吞沒,身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凍得鑽心刺骨難以呼吸。
猴八硬是挺着一口氣,直到一絲真氣在體内遊走,逐漸凝聚成内力運轉,一層、兩層、三層……
鮮血從她口中溢出,五髒六腑仿佛被寸寸撕裂。
“啊啊啊啊!!!”
血液一層一層的浸染大地,鋪成一片血腥的花海。
林中鴉雀無聲,雪山萬籁俱寂。
猴八合着雙眸,就像一尊無聲無息的神像,可在這片修羅場上不需要悲憫的神,隻有殺戮的魔才能活到最後,唯有成魔不成佛。
一陣沉鳴咆哮從遠處襲來,帶着宣誓領地的威脅,大地隐隐震動,惡獸天魁聞着血腥而來。
睫毛微微發顫,猴八緩緩睜開眼簾,仰頭望向巨獸的獠牙,這片大地上堕落的神。
三日後風廷骁的忌日,南風族人進行獻祭儀式,此乃蠻人的作風,在風少磬的教唆下,族人皆以為元僧是個妖僧。
元僧被架在火堆上準備活活燒死,風少磬舉着火把湊到他面前,遲遲沒有下手。
底下的人等不及,紛紛叫嚷着:“小姐,還等什麼?殺了他死不足惜!”
“燒死他!”
“燒死他!”
……
“急什麼?真正該死的人還沒到場!”
風少磬想借他引出猴八,沒想到她在南疆無依無靠,竟還能從眼皮子底下逃出去,此刻卻不見人影。
元僧緩緩擡起頭,嘶啞的輕笑着:“她不會來的。”
“閉嘴!”她轉頭看向風灼,風灼沒有發話。
“哈哈!哈哈哈哈!”元僧自顧笑了起來。
以前他不懂男女之間的情愛,如今倒是看明白了他們為何如此,偏偏還有一幫蠢貨被他們愚弄。
“你笑什麼?”
元僧搖了搖頭,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說出這粗俗的話:“狗男女!不知廉恥!”
“找死!”風少磬眼底的怒火點燃,一怒之下丢掉火把點燃火堆。
元僧盯着晃動的火焰,擡眼看向天際,一輪明日照亮群山之巅,雪山與雲霧交織,映出一輪燦爛的光輝,逐漸喚醒這片沉睡的大地,光芒萬丈。
恍然間望見一抹紅色的身影,那般明豔動人,逐漸模糊至清晰,真實得更像是一場美夢。
他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扼殺了這場美夢,她若回來才真是噩夢,她不能死在這裡,她一定要活下去。
遠方傳來令人畏懼的嘶吼,大地發顫,周遭一片喧嘩。
所有人都往同一個方向望去,不可置信的盯着遠方奔來的龐然大物。
“那是何物?”
“難道是……傳說中的天魁?”
“天魁?是天魁!!!”
一時間,所有人紛紛跪拜呐喊:“那是神!雪山之神!”
“傳說是真的!這麼多年了,神終于降臨了!!!”
風少磬亦難以置信的看向天魁,巨大的身軀上坐着一人,鮮血染紅一身白衣,她踏着日照金山而來。
風少磬憤然吼叫着:“起來!不許跪!!都不許跪!!!”
她從未在族人面前如此失态,無人回應她的話,就連風灼也凝望着他的妹妹。
風少磬徹底慌了,拔劍刺向火架上的元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