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類人,他往往是矛盾地既欣賞又排斥。
怎麼也不會想到能和對方成為朋友。
可是哈利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隻要是他,一切就都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對方坐着最新款勞斯萊斯,穿着成套的昂貴禮帽和西服,卻在公立學校的課上和他共看一本書,不嘲笑他的英雄夢,還給他帶早餐。
哈利是得到自由的少數人嗎?
彼得垂下視線,遮住了眼睛裡藏不住的探究。
這時,哈利已經把所有書都放回了書架,兩人開始往圖書館外走。
彼得心裡有事,沒跟對方并排走,刻意落後了半步。
他好不容易才把剛剛生出的情緒理清楚,思緒轉到了自己莫名睡着的這件事上來。
總覺得哪裡有點問題。
彼得想不明白,一擡眼,卻看到了哈利的後背。
精緻的綠灰色格子西服上,有一團突兀的灰白。
那是教授扔的那盒粉筆導緻的。
哈利一直在照料他,這麼細心的人,卻連自己的衣服都沒想起來清理。
彼得拍了下前面人的肩:“你的衣服後面……”
“哦,這個呀。”哈利側頭看了眼,用手随意拍了拍,然後不甚在意地笑道:“你的教室就在這裡,這節課我們不一樣,我去那邊,再見。”
他知道彼得有些神不守舍,把對方帶到了對應的教室門口,才揮揮手去往自己的課堂。
彼得站在走廊上,沉默地看着哈利的背影。
在上課鈴聲響起前,他看到對方突然回頭。
“對了,彼得,實驗室已經确定好了,在學校右邊的第二條街,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補課時間就定在周日那天好嗎?”哈利已經走出了些距離,聲音也不是很大。
他卻聽得很清楚,遠遠地回複了一聲“好”。
直至看着哈利的身影消失不見,雕塑似的彼得才活了過來,擡腿走進了教室。
比起二十一世紀華國高中生一周就隻有半天休息,六十年代的M國高中還很人性化地實行雙休。
哈利頭一次作為一名高中生,還可以自由地安排一周最後的兩天時間。
這比每日都實行嚴格時間管理的精神病院可要好的多。
但諾曼·奧斯本是奧斯本公司的董事長,作為事業狂的他,可沒給自己安排什麼休息日。
哈利已經好幾天沒見到父親了。
不過周六上午去心理診所,哈利已經通過電話以複診的名義向父親報備過。
“老實說,我沒想到你還會再來,奧斯本,你先前給我的那份心理評估表可真是讓我驚訝。”
同樣的心理診療室,同樣的心理醫生,同樣充滿挑釁意味的話語。
哈利微微一笑,對着對面的本傑明·蘭德教授,開門見山道:“我想要再做一次評估。”
“呵呵——”蘭德怪笑道:“同樣的表格再做一遍有什麼意思……”
哈利不緊不慢道:“是嘛,我也這麼覺得,所以這一次,我不介意您用您喜歡的任何方式來評估。”
蘭德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對面的男孩。
上一次,對方對他還充滿戒備,這次怎麼……
“我記得您說過表格上的問題很無趣,正好,我最近也有點兒無聊,”哈利挑眉,對上蘭德驚疑不定的視線笑道:“想必這次,我們能夠好好地聊一些新鮮事,找找樂子,您覺得呢?”
本傑明·蘭德看着對面男孩眼中的瘋狂,心底的疑惑洗刷一空。
這人果然是個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