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還是人嗎？”

鏡子裡的人沉默沒有回話，隻是兀自皺眉，像是處于某種困惑之中。

哈利安靜地等待着。

可他沒等來答案。

某一刻，鏡中畫面一花，裡面的場景瞬間扭曲變化。

“自己”的臉忽的猙獰，張牙舞爪地朝哈利撲來，但最終被鏡面阻擋。

隻剩一聲嘶啞恐怖的尖嘯回蕩在哈利的耳邊。

“基督教第9街道教堂！”

這個聲音似乎帶着某種令人聽從的魔力，仿佛有人在指引着方向，而聽者必須前往。

哈利晃了晃頭，在一瞬的迷蒙後再度清醒。

他意識到這大概就是他們最後的手段和目的。

“哈利·奧斯本！”哈利立即看向鏡中人，語速飛快：“你要消失了嗎？”

此時鏡中的“自己”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

哈利·奧斯本站了起來，空無一物的雪白無限空間内，他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扇門。

它轉身，握住了純黑的門把手，然後回頭對着哈利微笑道：“你是要去教堂嗎？提前祝你一切順利！”

說完，他的手向下一壓，推門走了進去。

哈利隻看到了一片虛無，然後鏡面水一樣泛起波瀾。

那些詭異莫名的畫面都消失了，鏡子回歸了正常。

哈利的眼神發直，他也跟鏡中人一樣，呆愣着站起。

這次一旁的蘭德沒有發出任何疑問。

哈利也沒有看向他的方向，而是保持着一眨不眨，目視前方，朝診療室的房門走了過去。

他走出了這個封閉的房間，出了心理診所，乘着電梯，從九層的公寓樓上下來。

上午的陽光灑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他低着頭，沒有和路上的任何一個人對視，一步一步不停留地往前。

哈利一邊不着痕迹地辨認着教堂的方向，一邊忍受着背後的視線往前走。

在知道紐約有邪教，蘭德診所還是這個邪教的引路所後，他就調查了很多信息，做了很多針對這個區域的準備工作。

比如在前兩天把紐約的地圖背了下來。

所以現在他才能毫不遲疑地前往教堂，就像被催眠過一樣。

他走過幾個門面，走過草坪，走過噴泉，拐了幾個彎，最後穿過一條小道，最終來到了一座小教堂面前。

從這個教堂地址的偏僻程度來說，他的信徒應該不多。

哈利走到教堂門口。

一隻手隐藏在身上，隐晦地按住了聯絡器的按鈕，然後果斷地用另一隻手推開了繪着天使和聖母的銅制大門。

他走了進去，身後的視線終于消失。

小教堂的内部一片黑暗。

哈利在黑暗中眨了下眼，濕潤了一下幹澀的角膜，然後順手将門合上。

下一秒。

整個空間亮了起來。

無數的燭火瞬間在四周燃起。

一大片空座的最前方，耶稣十字架的腳下，一個穿着黑鬥篷的人影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手中正翻開一本金紋浮雕黑殼的書。

神秘而深沉的嗓音，伴着翻書聲在這幽閉的空間中響起。

“神聖之子，智慧之子，萬物之子，過去是你，現在是你，未來是你，你是一切的起始，也是一切的終點。”

“無所不能的至高神，你終于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