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男人離開的背影,沈飛白默默收回了視線,也沒有多想什麼。
他留在宴會上多吃了點,不得不說,宋家大廚做的每一道菜都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後來沈飛白一直跟在宋昌治身後認人,宋翰玉也沒敢再來糾纏。
宴會差不多結束,他就回了宋修遠的院子。
兩人雖然已經領證,但畢竟是協議結婚,所以房間還是分開的。
沈飛白的生活用品之類的東西,宋家早已經準備妥帖,根本不用他自己收拾。
沈飛白想着有空還是要回趟出租屋和沈家,把能搬的東西都搬一搬。
回院子的時候,沈飛白瞧見老管家從廚房出來,手裡端了夜宵,看樣子是要給宋修遠送去的。
也是,晚上男人好像就光坐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的,根本沒吃什麼東西。
不過老管家似乎不願意送,接連叫了幾個傭人,也沒人願意接手,通通一副惶恐模樣。
沈飛白剛想回自己房間去,不料老管家這時瞧了過來,“沈先生。”
沈飛白點頭,隻能接話,“這是要給二爺送去的?”
“是,”老管家笑着歎了口氣,莫名說了一句,“也不知道二爺心情怎麼樣,怕他肚子餓,本來身體就不好,要是餓壞了可不行。”
沈飛白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老好人的屬性又隐藏不住爆發,想着他們都不願意的模樣,就接了過來,“時間不早,我來送吧。”
老管家聞言,如獲大赦,卻依舊要嘴硬,“這不合适吧?”
宋修遠雖然讓人捉摸不透,不過目前來看還算是個好相處的人,送個夜宵而已,小事情。
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怕。
“交給我吧。”
沈飛白爽快應下,端着餐盤就往宋修遠的房間去。
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見宋修遠說進。
沈飛白順勢擰了把手,推門進去的那一瞬間,他的耳邊擦過一個東西,随之聽見很悶的一聲響,牢牢紮進了自己耳邊的牆上。
沈飛白人吓傻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而顯得淡定。
他轉頭去瞧擦過自己耳邊的東西是什麼——
笑死,小小飛镖。
救命!
宋修遠想幹嘛?想謀殺親夫好賴賬嗎?!
怪不得剛剛傭人都不願意送,沒想到一送真的會送半條命啊!
“怎麼是你?”宋修遠顯然也沒想到來人是沈飛白,話語一頓,“怎麼不躲?”
躲躲躲!我躲得及嗎?!我是躲避冠軍還是神仙能未蔔先知?!
沈飛白吓得魂都快丢了,又不想丢臉,而保持着英勇無懼的假象,“我躲什麼,你又不會真的傷害我。”
沈飛白進去,把手裡的托盤放下,沒聽見人說話,他轉過身瞧見宋修遠怔怔地看着自己,有點驚愕,更像是走神。
他笑,“怎麼了?去了宴會心情就不好的樣子,趕緊吃了早點休息。”
沈飛白瞧他沒換衣服,略一思考,“還是你想先洗澡?”
雙腿殘疾确實是個問題,要換做是自己,落了一身病,估計也很難高興得起來。
沈飛白共情能力好,更能理解他的情緒,想着便在他面前半蹲下來,說,“那就先洗澡吧。”
宋修遠還沉浸在沈飛白對自己的親近當中,他難以自拔地感到一絲愉悅。
換做平時那些人,早就屁滾尿流的,像是見了怪物似的跑了。
可沈飛白卻說了這樣的話。
宋修遠現在有點分不清,沈飛白是真的喜歡自己,還是單純的隻是小男人的小把戲。
還沒完全回神,宋修遠隻感覺有什麼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腰腹。
“你幹什麼?”
他驚慌垂眸,瞧見沈飛白的手握住了自己的皮帶卡扣。
沈飛白說,“脫褲子。”
“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宋修遠這麼說着,卻沒有阻止沈飛白,他雙手緊緊握住輪椅扶手,語氣有些不穩,“我還沒有準備好。”
沈飛白疑惑地看向他。
宋修遠與之對視,瞧見對方黑白分明的雙眸摻雜着的不解和焦急,他的呼吸再次亂了。
“你要是想的話,”宋修遠目光閃爍,也不知自己為什麼突然妥協,“也不是不可以。”
宋修遠的話音一落,沈飛白面無表情地幫他扯下了皮帶。
這個過程中不知道哪裡出了錯,還是哪裡出了錯。
沈飛白的耳邊突然響起拉鍊被頂開下滑的悶聲。
很詭異,真的很詭異,他明明還沒有動手啊,為什麼會有拉鍊聲傳來?
沈飛白低頭,腦海裡忽然響起了孫悟空從耳朵裡掏出金箍棒使用法術時,指着定海神針說“大、大、大”的場景。
沈飛白半蹲在那,就像方才飛镖擦過耳邊時驚吓過度,而一時做不出什麼反應來。
而他的大腦,卻在積極且努力地應對着,蹦出一連串亂七八糟的想法。
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沈飛白一團亂麻的腦子裡突然蹦出自己當年大學時期,腦子一抽和同學結伴去考幼教時,面對一衆考官進行無實物表演的樣子。
于是沈飛白低頭,笑容親切,夾着嗓子和小修遠打了聲招呼,“嗨,小朋友真有活力,這麼晚還出來玩啊?”
宋修遠:……
沈飛白:……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