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意頓了下,面無表情回道,“元氏開始是與幾個小官員的女眷走了個過場,後來河道總督夫人孫氏與她不知聊什麼,談了很久,屬下離得遠,并未聽清。”
武雲珂思索了下,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河道總督,蕭婉容,皇後,阿憐,這事情,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午後宴飲罷,便是射柳與錘丸的比賽,依舊是宮外一場,内宮裡另辦一場,聽說下午皇上也要來,幾位娘娘倒是興緻奇高,都裝扮上了騎裝。
因着武雲珂傷了手,祁憐和燕麝都勸她要不就别去了,武雲珂卻撫着她纏好的右手,說道。
“我隻是去瞧瞧熱鬧,這樣的場面,不露個臉也不好,乏了我們就回去。”
幾人到了狩春苑,卻發現到的人不少,武雲珂入了座,免不了有幾個低位妃嫔過來寒暄。
另一邊,蕭婉容戴着帷帽,身穿胡服,正在一旁試馬,她在馬圈裡抻着馬跑了兩圈,看見武雲珂,竟甩起馬鞭,猛一抻緊缰繩,那馬兒高高躍起前蹄跨過圍欄,竟自沖了出去,惹得衆人驚呼。
蕭婉容拍着馬來到武雲珂的席位前,炫耀似的轉了一圈,馬蹄得哒作響,高高在上的俯視來人。
祁憐和燕麝忙攔在武雲珂前面,武雲珂卻隻是垂着眼,用左手生疏地拿起茶盞,品了口茶,看都懶得看她。
蕭婉容本來隻是想給她來個下馬威,沒想到卻被無視,手中缰繩捏緊,手下的馬耳朵後貼,煩躁地跺着沙地,像是随時都會沖過來。
這時候,武雲珂擡起頭,她那因為異族血統而泛着淺金色的眼瞳,對視向那匹棗紅馬深黑色的眼。
不過一兩秒的時間,馬兒突然長嘯,颠簸了下,蕭婉容抻不住那缰繩,差點被颠下去,驚得臉都白了,好在旁邊一直有下人看着,連忙扯住缰繩,将蕭婉容扶下去。
蕭婉容下去後理了理有些亂的衣服,又瞅一眼那邊還在閑适喝茶的雲昭儀,心裡頭氣急敗壞的,跺腳對着旁邊人大喊,“這不聽話的畜生!還不快去給本宮換一匹馬來!”
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待衆人都入席後,帝後相攜進入狩春苑,祝酒辭畢,射柳比賽才正式開始。
場中早有人先放置了兩排柳枝,柳枝上都提前用小刀削去一塊,露出掉皮的白色部位。
射柳比賽的規則仍舊沿襲前朝,參賽者騎馬飛奔,用去了尾羽的箭射柳,射中白色部分并能徒手接住斷柳者為上等,隻射斷柳枝而不能接住斷柳者為中等,射不斷或未射中者為下等。
先時兩兩一組,取五柳,勝者再分組,增加難度為八柳,決勝局為十柳。
參賽順序由妃嫔品級高低順延,當然,後宮諸人、主子們身邊有臉面的親信宮女,待娘娘們比試完後,也有機會上場。
第一場是瑾貴妃和德妃,她二人是後宮裡除了皇後位分最高的了,兩人賽得中規中矩。
第二場是柳賢妃和穎妃,柳賢妃不說,沒想到穎妃平日裡不聲不響,騎術倒是驚豔,她束了長發,英姿飒爽,那張弓俯身的姿勢甚是标準,惹得衆人頻頻叫好,就連皇上也不住喝彩。
這一場比得時間長,第一輪兩人均是五條柳枝射中四條,脫手一條,于是又加了一場。
比賽中途,有雲華宮的小宮女來找燕麝,貼着耳朵說了幾句,燕麝便與武雲珂說一聲,匆匆離開了。
第二場是柳賢妃險勝,第三場還未開,卻有人打馬到武雲珂的席位前,勒緊馬嚼頭停下。
那女子也身着帷帽和胡服,束了發,一眼看去不太認得,離近了才發現,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翠如。
“請雲昭儀娘娘安,昭儀娘娘,皇後娘娘指名想與您比試。”
“哦?”武雲珂驚訝道,“怎麼,娘娘也要上場嗎?”
“自然不是,娘娘鳳體怎能勞動?但難得今日有性兒,也想要讨個彩頭,便讓奴婢來代替。
說起來,昭儀娘娘怎麼沒穿皇上親賜的騎裝,那可是聖上口谕,各位娘娘都要穿上的。”
作為皇後身邊最體面的掌事大宮女,翠如說這話理所應當。
隻是這話多少有點指責的意味在裡面了,何況是當着衆人下面子,旁邊幾個席位的妃嫔或搖扇弄帕,或裝作飲茶,都在偷偷往她們這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