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
“……有點難說。”勞倫斯挑了挑一邊的眉毛,“其實我都沒有見到那位埃文先生,對方的人一聽來的不是你,也以借口推脫了,我也隻見到了一位副總而已。至于商談的成果嘛……中規中矩,有些條件沒談攏,但對方明确地表示了會再給商談的機會。不過我必須說,雖然斯托克的大佬沒露面,但似乎對查恩斯你真的很有興趣,還專門通過副總傳達了他的意願,表示無論能否合作,他都願意與你交個朋友。”
查恩斯聽罷不由得愣了。對方這樣的回答屬實出乎了他的預料。他與尼爾?斯托克交往過的事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卻在他傷了那孩子的心之後,還願意向他伸出橄榄枝,這的确十分令人意外。
又或許……他們有什麼别的目的?
會不會和尼爾有關?
查恩斯充滿疑慮。不過無論如何,既然對方已經在明面上表示了友好的态度,那麼自己也的确應該找個時間正式地與埃文?斯托克先生會上一面。
又一天結束了當日的全部工作,查恩斯從繁重的文件中擡起頭來,随意地一瞥身旁視野開闊的落地窗外,才發現天色已黑,但從這棟樓的最高層向下俯瞰,隻見萬家燈火星星點點,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有序移動着,像銀河在流淌。查恩斯放下筆,沉默地望着這樣的景色半晌,才覺得這幾天累積的疲勞、煩悶、焦慮有所緩解,但與此同時,由于身心的暫時放松,思緒卻更加難以控制地越飄越遠。他在這片寂靜得隻聽得到鐘表“嘀嗒”聲的小小空間裡又呆了四十分鐘,才終于摁亮了手機屏幕,沒有通過他的秘書,而是自己撥通了私人醫生的電話。
拜倫集團家族龐大,自然也不隻一個私人醫生。一直負責服務查恩斯的詹森醫生不是最有名聲的那一個,但對于從小在其關照下成長的查恩斯來說,卻是最值得信賴的那一個。有一些秘密,除了他的父母之外,也就隻有詹森醫生知道了,而對方也從未辜負過查恩斯的信任,一直以來都守口如瓶,令他感到十分放心,令他在面臨着當下這樣難以啟齒的問題時,最終也還是願意放下包袱,征求詹森醫生的意見。
56歲的詹森醫生頭發斑白,但雙目依舊明亮,熟悉的眼神裡依然同時顯現出敏銳與平和兩種色彩。這又是一個寂靜的夜晚,查恩斯難得早早離開了公司回家,就是為了迎接詹森醫生的到場。
“……您還是一如既往地選擇了獨居呢?”詹森醫生微笑,“大少爺。”
查恩斯點點頭問候,沒有多說什麼。他所居住的别墅不大,就是因為整棟房子大多數時間裡隻有他一個人在,仆人隻不過是定時來清掃和制作晚餐。查恩斯并不是不知道有仆人全天服侍會方便很多,但他素來不愛與人近身,更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何況真有什麼事情,他忠實的秘書塞穆爾也會第一時間趕來協助,令他無可挑剔。
客廳内很安靜。年輕的拜倫家族長孫素來冷淡寡言,長期恪盡職守諱莫如深的老醫生也養成了保持緘默的習慣,一時間沒有人說話。不過詹森醫生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合,便自顧自地起了話頭,說了些拜倫家族裡其他人的近況,是查恩斯多少會感興趣的内容,以此調動起查恩斯的傾訴欲來。
于是查恩斯漸漸放松不少,他明白詹森醫生的用意,終于歎了口氣,說出了他的困難。
“事實上……我發現,在那方面……我開始石更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