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作為回應(雖然塞穆爾也很困惑自己如何就自發地産生了“理所應當回應”的想法),他還是坦白,“沒什麼大事……主要是我的房東有點困難。”
塞穆爾租住在一間與查恩斯的别墅十分鄰近的公寓中。由于都處在富人區,雖然隻是一室一廳的公寓,但五髒俱全,無論是大樓的物業管理還是房屋本身的建造規劃都走的高端路線,再碰上一個裝修風格合眼的戶主,倒也稱得上是一處舒适宜人的安樂窩。
塞穆爾選中的那家就是這樣。其室内設計簡約而精緻,還有很多節省空間的小細節,讓他感到十分稱心。而他的房東為人也很不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頭兒,不出所料果然曾是個小有名氣的設計師,現在則過着安逸的養老生活。
但大概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的生活會是十全十美的,包括這位事業有成的設計師。他可能擅長構架一個家庭的外殼,但他實際上并不擅長維系一個家庭的核心——這是他對塞穆爾說過的原話。也許是與妻子離婚之後對唯一的兒子過于寵溺亦或是疏于管教,總之他的兒子不知何時竟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且屢次承諾會改卻屢次重犯,這一次幹脆輸得傾家蕩産,于是打起了自己老爹名下财産的主意。
而他首先考慮的就是這戶用來出租的公寓,最後在與老設計師“商量”無果的情況下,竟哄騙他簽下了抵押協議,并直接動手搶走了身份證件和房産證明!
老設計師作為一個老人和一個父親,無法也不願真的與兒子作對,隻能把這個無奈的事實告知了塞穆爾。“但我實在看不下去,”塞穆爾說,“這樣一次次的縱容隻會讓賭徒變本加厲罷了。而且我喜歡住在這兒,再去物色新的合适的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在和我的房東讨論之後,老人家決定把公寓的所有租金劃給他的兒子,以換回證件和那份協議。而我則出面來和對方好好談談。”
菲尼克斯便說:“那我陪你去吧!你一個人去我實在不太放心。”
“而且,”他仔細端詳了一下塞穆爾的面色,“小塞,你身體不舒服嗎?我看你的臉有點發紅。”
“沒有,”塞穆爾并未察覺出什麼異樣,隻是在這樣的涼夜裡,他卻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真的有些微微發燙,于是改了口,“……可能剛才有點緊張。”他仰頭看了看這個人高馬大的青年,想到有這麼一個優性α在身邊,和人談判的時候确實顯得更有底氣一點,自己的心情好像也更安穩一些。
尤其是進場之後,塞穆爾注意到菲尼克斯一直伸長了胳膊,将他虛圈在身前,像是給他在這喧嚣中隔開了一片淨土。
塞穆爾在舞廳中央找到了正沉醉在搖滾中摟着一個美豔女人搖頭晃腦的男人,他曾見過老設計師與他争執。隻是這人着實有些神出鬼沒,他原本計劃去對方家門口等人出現,但他早該料到,這人都要靠欺壓自己仁慈的父親苟活了,之前的房子肯定也早就賣了。這一下連老設計師都不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隻能告訴塞穆爾自己的兒子通常會來“狂骷”“放松”了。
但對于塞穆爾來說,這充斥着巨大聲響和頻繁閃動的紫色光柱的吵鬧而昏暗的環境隻會令人心生煩躁。于是趁着一次曲終,塞穆爾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對方的“雅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并希望能找個地方細聊。
而那男人似乎也喝了不少酒,眯起眼睛湊近塞穆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輕浮笑容,随後竟毫不反對地點了點頭,一把推開了剛剛還摟在懷裡的女人,跟着塞穆爾出了舞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