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盯着他,像隻被主人忽視的狗狗一樣瘋狂地搖尾示意。可惜查恩斯完全沒有領會對方的想法。
“……那該如何是好?”他甚至還迷茫地發出了反問,“不然……下周晚有一場鋼琴獨奏音樂會,到時就由我安排……請你一起吧?”
這其實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隻是他本想确定雙方都有空閑再發出正式邀約,以免發生時間沖突。但此刻他一心隻想讓埃文恢複好心情,便不假思索地将計劃提前暴露了出來。
好在埃文果然高興起來,他一下子亮了眼睛,期待的笑意浮現在臉龐,“好極了!……這可是查恩斯第一次主動約我出去呢,無論如何我都會抽出時間的。”
查恩斯不由得又想到了關于“埃文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嗎?”的問題,不過他還是記得要先對埃文的積極反應表達感謝的。然而僅僅隻是提供一個将來式的活動計劃似乎并不能滿足當下的埃文,雖然他的确表現得很欣喜,但他像是還在期待着别的什麼,仍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眼睛。
遺憾的是查恩斯的闆正性格已經深入骨髓,又是個沉默寡言的,故而此刻也在困惑中等待着對方先有所行動。于是兩廂對視,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奇怪。但也正是因為在這寂靜的環境下得以聽見埃文略顯沉重的呼吸聲,查恩斯愣了愣,這時才算是有所領悟。大概昏暗而狹小的空間本就最适合孕育一些不太光明磊落的念頭,空氣似乎都随之濕熱粘稠起來,悄無聲息地湧動着那隐秘的、晦澀的、暧昧的人類最原始的渴求。受這樣的影響,有些渾身僵硬的查恩斯不由得做出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可是他終究不敢往深處細想。
于是最後還是埃文先破冰。他有些無奈地輕笑着出了聲,低沉的嗓音微啞,晶瑩的異色虹膜卻亮得吓人。
“……想要去除别人的信息素的最好辦法,當然是再用另一個人的信息素覆蓋上去……我可愛的傻瓜,現在你懂我的意思了麼?”
他一邊問,一邊上前幾步,輕輕抓住了查恩斯的肩膀,湊近了他的耳邊,以最直白的表達方式讓他能夠瞬間聽懂。
“……我想和你接吻。”
于是唰地一下,查恩斯的臉紅了。不是他經不起一丁點挑逗,而是一直以來過于舊式的家教令他想不明白對方怎麼能在公共場所(雖然這裡并沒有人)發出這麼直接的羞恥的索取,這讓他有些窘迫地微微皺起了眉,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怎麼……不可以嗎?”
埃文留戀地用嘴唇輕輕蹭着查恩斯的側臉,灼熱的氣息很快讓查恩斯的耳朵也變得通紅。他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又是故意的了……因為這人明明已經在自顧自地摟着他厮磨,偏偏還要拿出他受不住的委屈腔調征得他親口同意,還用那雙含欲的眼角下垂的漂亮眼睛近距離直視着他,近到連半長的瞳孔與異色虹膜上的絲線仿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這樣幾乎稱得上是“撒嬌”的請求方式,查恩斯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哪怕一個拒絕的字眼。
“可……以。”他最後低低地回道。而當他再度出聲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嗓音竟也變得嘶啞了許多,但他還來不及驚訝,就感到自己微張的口蓦地被另一雙溫暖的唇瓣給牢牢地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