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過公園,徑直朝着Violet制藥走去。和他的公司的行政運營部門隻是長期租用辦公大廈的其中幾層不同,Violet制藥涵蓋更複雜更廣泛的業務,所以員工也更多,擁有的是整棟新建的大樓。這是在剛開發不久的本特利街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斯托克的制藥和拜倫的材料工廠倒是離得極近,都在郊外的生物科技園,但辦公地點卻足夠遙遠。
而大概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有點不舍得就這樣直接離開,這才鬼使神差一般來到了Violet制藥的樓下,想和對方……再靠近一點。
即使并沒有真正地見到那個人,但隻要想到他就在面前的這棟建築之中,查恩斯也能感覺到隐隐的滿足。
這才是埃文·斯托克給過他的最大的幫助。因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給這個世界增添美好的事情,讓查恩斯明白,原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還可以是這個樣子。
他想起他與詹森醫生告别時對方的微笑,“提前祝您三十歲生日快樂……大少爺。”他也回以微笑,對此表示感謝。
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胸腔似是凹陷了一個黑洞,心髒失去支撐,一直在向下跌落着,一直一直,沒有盡頭。
這當然與詹森或是詹森的祝願無關,他想到的是每年他都要像那塊插着越來越重的蠟燭的三層生日蛋糕一樣,被推到衆星拱月的位置,然後被刀劃開。
他已經嘗試無數次說服自己,這是一次快樂的party,親朋好友們特地将聚在一起為他慶生,贈予他禮物,給予他祝福,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幸福的事嗎?
他不該為此感到煩悶才是,他也沒有這個資格。
所以他還是來到了這裡。他想到如果是對方的話,一定能遊刃有餘地妥善處理這一切,以真正強大、自信和溫柔的姿态站在人世間。
而他卻像是那個隻能靠一根火柴取暖的小女孩。
這已經是他自上周六之後未曾見到埃文的第九天了……如果有合适的理由,他真的很想再看看他的笑容,或者聽聽他的聲音也好。
但是他沒有。
他就這樣默默地站在街邊,呆望着從大樓中進進出出的人,不知道站了多久。
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查恩斯一點點調整好自己的心态——他已精于此道,便終于決定要離開了。他撥通了日租車司機的電話讓其回到原來的地點接他,稱職的司機則承諾會在十分鐘内趕到那裡,于是在這最後的十分鐘裡,查恩斯最後擡頭看了看這棟玻璃幕牆的嶄新而充滿朝氣的大樓,轉過身朝着本特利公園的方向往回走去。
沒想到這時候電話鈴聲卻響了起來。當查恩斯看見手機屏幕上閃爍的竟是“埃文”的名字時,他硬生生地停下了剛剛邁開的腳步。
“怎麼,都到樓下了……”埃文像是夜曲一樣輕柔的聲音傳來,“不上來坐坐嗎,查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