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查恩斯猶豫不決,“那種話題,我一個陌生人也在場的話,你的朋友不會覺得太突兀嗎?何況……”
何況——他又能如何介紹他們之間的關系?
說是商業夥伴、普通朋友,還是……性伴侶?
而無論是哪一樣,他好像都沒有權利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面對他關系如此親近的老友。
不過埃文像是聽出了查恩斯的顧慮,立刻安慰道:“别擔心,我承諾過的,絕不會把你的隐私透露給其他人。至于那家夥……本來就愛唠叨,現在又失戀了,巴不得能多來幾個人聽他抱怨呢!”
查恩斯有所了解地乖乖點了點頭,但突然想起埃文在樓上不一定看得清楚,于是連忙在電話裡應道:“嗯。”
埃文又笑出聲來。
“我這邊不妨事的。”
他笃定,不過随後似乎要提到什麼抱歉的内容,埃文放輕了自己的聲音,“隻是說起來……倒是查恩斯的想法讓我有點在意。我記得你不喜歡和别人有太多不必要的牽連,我冒昧改變計劃……會不會太自私了,會不會讓你感到困擾?……”
“怎麼會?”查恩斯即刻便做出了回答。他還記得當初向埃文發表這種毫無人情味的言論的正是自己,但他現在想說,如果是埃文的話,怎樣都沒有關系,他甚至感到十分樂意。然而事實是他當然沒法輕率地開這個口,因此到最後他也隻是謹慎而空洞地解釋:“這次會這樣決定……畢竟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所以,我不會覺得怎樣的。”
“……不會就好了。”
埃文柔聲細語。
“果然,我還是自私得很……因為突然看見你,太開心了,不管不顧就想讓你上來一趟;還有,因為太渴求……明知道你可能會介意額外的無用功的社交,但也不願再把定下的日子往後推了……”
他似是有些慚愧,“我這樣……挺奇怪吧?但确實都是因為我還是很喜歡和你相處的,一段時間沒見,我有點……想你了。”
查恩斯呼吸一滞。
他不明白埃文怎麼總是能做到将這種熱情的話坦然自若地說出口,并且聲音還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着平穩。可他在這寒冷天裡卻像是中了暑,整個腦袋都熱得昏昏沉沉,連思考都不會思考,就沖動地小聲應了一句:“我……也是。”說完才覺得太過不妥,但也早已沒有挽回的餘地,隻能匆匆結束對話,“對不起,我必須走了!”
查恩斯将手機塞回大衣口袋,逃避似地拔腿朝來時的路快步走去,但埃文最後的一個帶着笑意的滿足的“好”字和“我很榮幸”仿佛還在耳邊。他沒想到隻是簡簡單單的一通電話,卻能夠做到直接加熱了他的身體,也扭轉了他的心情。想到周六那個人就會再一次真真正正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忽然發現在這之前所要面對的一切不安都不足以令他感到害怕了。
……他覺得今天來找詹森醫生開藥的決定,真是做得太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