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姒輕歎了口氣,嘴角間挂上一抹淡笑,“欣欣,别忘了你是周家女兒,他是肖家的繼承人,你們代表的不僅是自己。”
“姒姒,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我就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我們根本不需要花對方的錢,為什麼還要簽那個東西?”
‘It's a love story, baby, just say yes’
‘Romeo, save me,they're trying to tell me how to feel Love Story MV’
……
歌曲進入到高潮,沈令姒擡眼看了下面聚攏跳動的人群,緩緩出聲:“欣欣,如果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地簽上自己的大名。”
未等到答複,沈令姒将目光移回,就看見周欣的眼神中帶着數不清的疑惑。
“為什麼?”
“你看下面那些人,有多少是有家室來尋求刺激的?”一杯酒已經進肚,胃裡仿佛有一個火球在火辣辣地滾着。
突然想到今晚還沒吃東西,僅是一瞬,她放棄了拯救自己胃部的計劃,又倒了一杯。“愛情這個東西,不是一成不變的,婚姻可以禁锢住一個人的身份地位,但禁锢不住心,我不是不相信你們倆的感情,隻是欣欣,二十年之後呢?”
“這是你的一個安全書,你得自己想明白。”
周欣靜靜地看了她兩秒,笑着說:“原來你竟然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酒沾染在紅唇上,沈令姒拿指腹抹去酒滴,一抹如血液般的紅印在中指處。
冷靜如碎冰般的聲音再度響起,“我隻是愛情上的悲觀主義者。”
幼童時期的懵懂無知讓她無法深究自己的親生父母感情如何,等到能感知到周圍環境中愛意的時候,沈父沈母相敬如賓般利益至上的相處模式讓她對感情沒有任何安全感。
“不說這個了,聊聊你吧,今天為什麼不開心。”
“我媽都準備把我嫁給徐舟野了。”
二樓的卡座間相對寬闊,相對于一樓熱火朝天的氣氛來說這裡剛剛好适合談心。
碰杯聲、打火機聲、男人粗犷的交談聲、女人尖細的笑語環繞着。
沈令姒歎息聲被成功遮蓋住,她紅唇輕啟,見周欣沒反應以為是沒聽清,又提高了幾度音量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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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樓最靠近裡面的卡座中,早來到的徐舟野從兩人落座開始就已經看到了沈令姒,幾乎一個側臉卻讓他瞬間鎖定,微微偏頭露出頸邊細膩的皮膚,女人神情間一動一靜像一隻俏皮慵懶的貓,帶着幾分狡黠,幾分妩媚,但她仿佛心情不好,笑中帶着一絲落寞。
徐舟野嘴中咬着一根煙,卻始終沒點燃。
“舟子,咋不點火?”
旁邊的朋友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他遇到什麼麻煩。
“行。”他随意應和着,手中卻依然把玩着深藍色打火機,沒有下一步動作。
一瓶酒被兩人分完,周欣已經開始胡言亂語,沈令姒還算清醒,但頭已經開始隐隐作痛,她想喝醉。
所以又讓服務員拿了一瓶。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憑什麼讓我簽協議書,我不想簽!”周欣舉着空空的酒杯想在倒一杯,沈令姒及時組織了她。
放在大理石桌子上的手機亮起了屏幕,來電顯示—老公。
沈令姒看着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周欣,擡手幫她接起了電話。
“HOLDLIVE酒吧,過來接欣欣吧。”
……
下一首歌是《好久不見》,剛唱兩句,肖煜從樓梯上來走向她們這一桌。
一開始周欣還在撲騰排斥着男人的動作,聽到熟悉的聲線後她還是下意識乖乖地倒在了他的懷裡。
“你倆好好聊聊,别讓她傷心。”沈令姒看着肖煜充滿擔憂和心疼的神情,欣慰地扶着額間淡笑了一下。
“好,我們就先走了。”肖煜看着沈令姒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又叮囑她一聲注意安全。
沈令姒擺了擺手讓他們離開,随後拿起酒瓶直接對嘴灌了一口。
一束燈光打在女人孤傲的後背上,亮片如盔甲般閃閃發光,但徐舟野隻看到了她的隐藏在暗地的脆弱,就如在船上般她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難道你在沈家過得不開心嗎?
細膩婉轉的女聲唱出餘韻,沈令姒拿起挎包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子,還未等走出一步,餘光中一個染着紅發的男人擋在她身前,伸手就想搭在沈令姒的肩上。
陌生氣味驟然靠近自己,即使是意識模糊,沈令姒也下意識地回避開陌生人的觸碰。
“美女,一個人嗎?”
“滾開。”沈令姒緊皺眉頭看向自己面前的男人,那雙嬌媚的眸子裡此刻帶上了怒意。
男人依舊不依不撓地糾纏着,沈令姒的耐心在逐步耗盡,眼前的東西在酒精作用下逐步恍惚,她得盡快回家。
正當她想拿出手機打電話的時候,身前的男人被一股力道推向了一邊。五彩閃變的燈光直愣愣打在沈令姒的眼角。
“别碰她。”
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大腦比平時思考地慢了好幾秒,沈令姒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依舊沒想到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下一秒卻落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帶着點鹹鹹清新的海洋調清香,和那一晚他身上的氣味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