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的話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感冒了呢?
便利貼被她輕輕捏在手中,仔細辨别了一下字迹。
前段時間她在他的書房工作的時候瞧見過在書上做的筆記。
都說字如其人,但是這點不僅沒有在他身上體現出來,也沒有在沈令姒身上體現出來。
沒有他身上散漫的氣質,字體端正有力,落筆遒勁。
他還沒有離開這裡嗎?
心緒被眼前的藥品攪成一鍋粥。
沈令姒看了一眼靜靜的手機,沒有任何消息發來。
忽然想到自己已經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
吃都吃了,再糾結這個做什麼。
便利貼上的兔子耳朵被捏出一道褶皺,她折起來收進口袋。
轉身将桌子上的殘局收拾完畢扔進垃圾袋。
周欣從大劇院出來的時候,手機上出現了沈令姒的幾條消息。
Thalassa:[謝謝欣欣點的外賣,很喜歡。]
下兩條是十分鐘之後又發來的。
[合同已經簽完,今晚你拟一則通告,明天發布在黑水攝影的官網上。]
[周昊今晚的飛機過來,後天我們一起出發去普吉島,試驗一下。]
幾條消息看的周欣有些頭大,她什麼時候給她點外賣了?
吓得她趕緊給沈令姒回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機械女聲,無人接聽後自動挂斷。
周欣疑惑地跟肖煜對視了一眼。
“你說姒姒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我沒有給她點外賣啊?現在給她打電話也沒人接。”
周欣攥住手機,神情有些慌張,她一個人在公寓還生着病呢。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話劇散場後觀衆一時都聚集在通道口中,肖煜一把拉回了着急往前擠的周欣,将她攬在懷中。
“你别着急,她不是說周昊今晚的飛機嗎?說不定她去接機了。”
肖煜猜的沒錯,周昊帶着這次飛過來沈令姒還讓他帶了幾台新上市的裝備,東西有些多,雖然他有出國留學的經驗,但是沈令姒還是擔心他一個人不方便,主動提出去接他。
隻不過半路上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下了一天的雪終于在夜晚落下帷幕,路上的車輛并不多,車内的空調作用不大,沈令姒坐在後座上有些發冷,每一次呼吸都能在昏暗狹窄的環境裡看見呼出的白氣。
她縮了縮肩膀,将身上的圍巾又嚴實地裹了裹。
飛機八點落地,沈令姒七點半就到了機場。
氣溫接近零下十度,機場中接機的人都少了許多。
北風呼嘯刺骨,她剛下車就小跑着進了大廳。
查孟剛剛将行李托運完成,以為自己看花了眼,自家老闆娘怎麼會來機場。
沈令姒跑到大廳裡的座位旁,尋了一處避風的地方,準備坐一會再去接機地點。
查孟定睛看了幾秒,确認無誤後拿好登機牌後馬上去找了坐在休息室等候的徐舟野。
男人将羽絨服随意搭在沙發上,裡面是貼身高領的黑色毛衣,寬肩窄腰,他正在嘗試活動頸椎和左臂。
已經恢複了大半個月,徐舟野倒是恨不得馬上恢複正常人。
查孟跑的臉有些發紅,徐舟野擡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你跑什麼?”
“老闆,我剛才看見沈小姐了。”
“什麼?”徐舟野猛然擡頭看他,頸椎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她怎麼會來這?”
顧不得其他,說着就要起身出門,步伐邁的很大,兩三步就已經快要走到VIP 休息室門口。
查孟急得搓了搓手,“老闆,我們八點二十的飛機。”
男人連羽絨服都沒來及穿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視線内。
查孟搖了搖頭,哪裡見過老闆這樣冒失的模樣。
七點五十的時候,沈令姒準備起身去接機點等候。
手腳已經冷的沒有知覺了,她站起來跺了兩下腳試圖找回些感覺。
徐舟野剛走到大廳中央的時一眼就看到了女人的身影。
口罩遮住了大半個臉,不知是不是感冒的原因,眼睛下方環着一圈淡青色。
紅色圍巾襯得臉色有些病态白。
身體都不舒服這樣了,不在公寓好好呆着來這裡幹什麼。
他看着她起身轉向另一個方向,擡步跟了上去。
這次他跟在幾米之外,廣播聲嘈雜,她并沒有發現異常。
直到看到接機口三個字,徐舟野才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
沈令姒一米六六的身高淹沒在人群中,目不轉睛地盯着出口。
風道口處的風形成對流,源源不斷地吹在徐舟野身上,單薄的毛衣經不住淩冽的風。
徐舟野好似感覺不到冷,神色緊盯着沈令姒的方向。
飛機落地的廣播聲一出,女人相比之下略顯嬌小的身影擠到了最前方,等待着從出口出來的人。
徐舟野半個毛衣上面都沒了熱氣,他倚在牆上,雙臂抱起,手臂上的肌肉結實有力。神情淡淡的,接機來往的人群穿梭不覺,模糊了他的視線。
但那雙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沈令姒。
男人溫涼的指尖耐心地敲打着節奏,直到一個身穿卡其色短款羽絨服的男人從出口出現,左手上拉着兩個行李箱,右手上是一個小型随行行李箱,帶着口罩,看不清臉。